第66章 宝马香车和一只骚包孔雀(第2/3页)

“行了,坐着。”元熙哭笑不得,高怀瑜的心思他实在太明白了。

高怀瑜垂眸:“陛下……臣擅自离开,追赶乌环骑兵深入王庭,险些挑起边衅,臣万死。”

“你也立了大功,钵毕素来与汉人不亲近,崇延接手乌环,朕少说也有十几年不必担心北边生乱。”元熙好像是在夸奖他有功,可语气并不怎么好,“兵贵神速,战机稍纵即逝,这道理朕明白。”

“臣知错。”高怀瑜头更低了些。

战机稍纵即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皇帝可以这样说了安慰他,那是皇帝宽纵他。

可他不能拿这个当理由,那是嚣张,那是跋扈,那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他想做什么,应该先向皇帝请示,而不是擅自行动。

他突然浑身一阵冷意——若不是元熙喜欢他,他这一而再再而三地自作主张,哪个皇帝能容他?

“擅自行动……”元熙微微冷了声音,“朕有没有同你说过,有事不能瞒着朕?”

“臣没有隐瞒……”高怀瑜很不想元熙生气,试图辩解糊弄,“臣送信与陛下说了……”他说过的,不要生气了……

可惜元熙很清醒,闻言顿时嘴角一抽:“狡辩。”

他要是送信来跟元熙商量还好,可他那是人已经在百里之外了才送封信回来先斩后奏,能一样吗?

高怀瑜有些心虚,便也没继续辩解,而且他的确又隐瞒了一件事。

他才不是追索图瓦发现南陈与钵毕在密谋,觉得有机可乘,他一开始是冲着巫毒解药去的,发现南陈派了使者到乌环完全是个意外。

陛下要是知道他取走了三条乌环毒蛇,会更生气,说不定还会把他好不容易拿到手的东西都丢了。他也想坦诚,可他绝对不能说出他隐瞒的事。

元熙看他不顶嘴了,继续道:“朕信任你,可朕的信任不是没来由的。”

他信任高怀瑜,那是因为上辈子他跟高怀瑜相处多年,彼此知悉。可他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高怀瑜,高怀瑜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忠心。

君臣相得,那是一同经历风雨,彼此不负换来的。

可回到过去的他,这时候与高怀瑜接触不过一年多。他肯定这个人就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安阳侯,所以就给了信任,乐意宠着。

可他近来有些太惯着高怀瑜了,现在的高怀瑜没有经历过与他艰难磨合的阶段,被直接得到了他的宠信,难免轻狂。

他不是不喜欢,他只是怕,怕自己没了底线 ,反倒把人弄跑了——现在不就敢一跑十来天了吗?

元熙在皇帝里属于猜疑心不重的那一类了,可当皇帝的是万人之上,一个人统领一个国家,要平衡朝堂,要治理民间,还要防着外族,一个不注意可能被手下的人坑死,怎么都不会是个心大的。元熙也有疑心病,只不过相较而言不是那么重而已。

人是会变的,太上皇很久以前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没几年不就恨不得他这个儿子赶紧死了么?

血亲尚且如此,他敢笃定高怀瑜一辈子不会离他而去吗?他上辈子都还一直防着高怀瑜,即便后来他逐渐信任了高怀瑜,也没有就完全扑人身上,直到临死前才突然间脑子一抽把诏书烧了。那时候他觉得高怀瑜与他君臣情深,肯定不会想着复燕了。或者说他觉得高怀瑜就算欺负他的继承人也没关系了,要复国就复吧,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他若有那个本事,自己的继承人又压不住他,那他真就登基称帝又何妨。

可那也是上辈子的高怀瑜,现在已经重新来过了,他能给的信任是有限的,高怀瑜也并非一定要忠诚于他。

他并不想对高怀瑜失去信任,可信任的前提也得是对方值得信任啊,单他一个人信任,那有什么用?不愿闹得最后君臣离心,所以有些话他该说还是得说。

高怀瑜也听得明白。

元熙对他的信任不是没来由的,所以当这个信任他的理由站不住脚了,元熙自然也就不会相信他了。

“陛下……臣绝非存心逾越……”高怀瑜眼睛有些红,想起上辈子两人相识之处互相试探提防,总觉得不是滋味。

他死后重生,一来就得了元熙器重,都忘了两人起初是如何互相猜疑的了吧。他曾经也想过报答完元熙救命之恩便离开复燕,而元熙也提防敲打过他。

他是被元熙哄得昏了头了,才完全没了从前的小心谨慎。以前他从不节外生枝的,哪里会上赶着给自己找事做。

是啊,去乌环牙帐可能寻得到巫毒解药,可那跟他有关系么?皇帝自有人帮他想法子解毒,用得到他么?

南陈派人出使乌环,这时候挑拨钵毕和崇延,能让北境安稳,可他从前会多事管一管么?他才不会,皇帝让他做事他就做,没让他做他就算知道有好处也不会做。

后来怎么就陷进去了呢……

他知道自己错了,可他也是真的很委屈。

他明明可以不擅自离开的。他越过皇帝擅自行动……到底还是想着为了皇帝好。

可他为了皇帝好,却让皇帝生气失望了。

眼泪溢出眼眶,就那么一滴一滴啪嗒啪嗒掉了出来。

他低着头,元熙看不见他眼睛,却瞧得见那眼泪一颗一颗落下。

“怀瑜……”元熙慌了,在心里疯狂咒骂自己。

不就是擅自离开吗!还不都是你惯的!你把人弄哭了!他擅自做主就擅自做主啊,他难道会害你吗?你计较个什么劲!

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冷静理智这下又都没了。

他抱住高怀瑜,柔声哄道:“朕也不是怪你……”

高怀瑜十指紧紧捏着袖口,没吭声。

“朕只是跟你说心里话……”

高怀瑜哽咽道:“臣明白,陛下愿意与臣剖白,是陛下与臣有情。”

否则皇帝真要猜忌谁,直接杀了不就好了。皇帝屏退众人独自跟他谈,就是因为心里在意他。他和别人是不同的,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处置的人,皇帝爱他重他,不忍也不愿。

可无论他如何感受到皇帝的爱重,此刻心里也是苦涩,半点欢喜不起来。

“怀瑜。”元熙捧起他脸颊,轻笑道,“不哭了,再哭朕可要一点点帮你舔干净。”

高怀瑜也不知自己是该继续哭还是该羞赧,整个人愣住,而后便觉脸上轻痒。元熙真就抱住他细细密密地吻,一点点舔干净他的泪痕。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是羞得想哭,又因为元熙这过于放肆的举动而不敢哭。

再哭,哭多少元熙给他舔多少。

“可有哪里伤着?”元熙又轻轻问。

高怀瑜摇了摇头,却道:“陛下要不要看看?”

元熙又笑:“那让朕瞧瞧?”

高怀瑜很是乖巧地朝他怀里靠了过去,整个人就伏在他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