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我好像上钩了(第6/18页)

萧子律还在一本正经地表示,长生想要与自己喜结连理的念头也可以理解,毕竟放眼建康,也找不出比自己更优秀的单身男子了。自己至今未娶,算是让她捡了个便宜。

长生蹙眉,偏头凝视着他,十分想不通,萧子律的脑袋到底是让驴踢了还是让磨碾了,怎么今天就非要在这件事上跟她纠缠不清。深呼吸三次已经不管用了,十次二十次才顺过这口气,想出三十六计先远离癔症疯人为上,于是她故作镇定道:“既然萧三郎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那这样吧,改日王府见,今天我就先走一步。”说完不等萧子律开口,连拱手作揖都省了,直接拔腿就跑,心想:小样的,没法追我吧,看我下次怎么收拾你。

跑了一段路后,觉得萧子律不会追上来了,她才安心放慢脚步,松了口气。没想到萧子律没追来,赵怀璧倒是来了。

听到他在身后呼唤自己的时候,长生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反应过来不是萧子律,才回眸扯出一丝笑意,身心俱疲地问:“驸马还有何贵干?”

赵怀璧身高腿长腿脚大好的,追她一点没费劲,连呼吸声都很平稳,拱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臣送公主一程。”

“不用了,我脚好了,可以自己走。”长生连连摆手,生怕再惹祸上身。

赵怀璧却蹙眉道:“臣下月就要出征了,公主就不能给臣个机会,同臣说几句话?”

这个理由好像很强大,长生无言以对,只好点头同意。二人并肩朝萧府大门外走去,而留在水榭中的萧子律还在好整以暇地把玩着自己的手杖。

萧槿看得心急如焚,匆匆从假山后绕过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问道:“哥,你就这么让长生走了?”

萧子律挑眉看她:“不然呢?”

“……我看她好像没把你的话听进去的样子,你就不再跟她谈谈?”萧槿觉得自己又白为他创造机会了。

萧子律却不在意,只道:“不碍事,今日先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就好,后面的正事,总要再去跟王爷谈。”说完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热情地邀请萧槿坐下,陪自己一块儿喝喝茶、赏赏菊。

那边厢,赵怀璧已经同长生散着步,走出了萧府。长生舒展舒展筋骨,一种逃脱阴曹地府重获新生的感觉油然而生,远离大门几步后,终于忍不住,凑近赵怀璧,试探着问道:“你知不知道萧子律在搞什么把戏?”

赵怀璧摇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道:“臣明白公主在想什么,但是臣的想法与公主有所不同。”

“如何不同?”长生问道。

赵怀璧酝酿一番情绪,艰难地分析道:“臣以为,萧三郎是真心诚意想迎娶公主的。”

“噗……得了吧。”长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哈哈大笑道,“这个笑话还不如他胡诌八扯的什么噩童传说令人信服。”

“臣说的是实话。”赵怀璧见她没个正形,叹道:“公主难道就完全没有想过这种可能?”

长生收敛笑意,站得端正,严肃道:“没有。”

赵怀璧便问:“那公主可曾想过,为何萧三郎一表人才,至今还拖着不曾谈论婚配?”

长生想也不想便答道:“当然是因为他性子不好,太招人烦。”

赵怀璧哭笑不得:“可是据臣所知,也就公主一人这样认为。那些想要嫁给萧三郎的姑娘可不这么想,而且数量之多,排着队都能排到平城去了。”

既然如此,长生偏着头,又琢磨了一会儿,道:“那或许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吧。”说着,心情复杂地给赵怀璧使了个眼神。

赵怀璧万分无奈,抬手戳了一下她的头,道:“你呀……臣以为,萧三郎只是一直没认清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谁,直到今日才后知后觉而已。”

长生吃痛地揉着被他戳的地方,撇嘴道:“就算他发育迟缓,又与我何干?我是无辜的呀。”

“臣可不是在同你说笑。”赵怀璧见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叹了口气,郑重道,“公主也知道,大战在即,此役不知何时了。若公主在臣离开之前能有个好归宿,臣在千里之外的战场上,纵使阵亡也安心了。”

长生一听这话,忙抬手挡住他的嘴,皱着眉头,不悦道:“别乱说……”

他因着这个动作怔了一下,整个身心都被唇上传来的柔软温热的触感震悚,一瞬间觉得周围的时空流转,又与她回到了亲昵的从前。只听她落落大方地继续说道:“朝廷和百姓需要你,还有广德和未出世的孩子,将军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他才反应过来,这看似暧昧的动作不过是友人之间的关怀罢了。风未动,树未动,她未动,只是自己的心被过去温暖了一下,于是笑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不信是不信,但怕你真抱着这种想法呀。作战不积极,心态有问题。”长生解释道,“毕竟,我也是不想你出什么差池的。”

“臣知道。”赵怀璧居高临下,用注满温情的目光凝望着她,道,“既然公主称臣是友,臣今天就帮萧三郎说句公道话。你别看他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心意却是真的。”

说完,见长生还是撇着嘴,一脸不相信,他只好承认,自己当初之所以会跟她闹别扭,多半也是因为吃萧子律的醋,觉得他们的关系太过亲昵了。

长生平生第一次对“亲昵”这个词的含义感到怀疑,不过本着尊重对方观点的精神,亦没有一味反驳,而是答应赵怀璧,回去之后一定会三思四思,思上个十回八回的,绝不轻言胡闹。

赵怀璧这才安心地回校场去。

殊不知,二人这番亲密交谈的举动,正巧被前来探望广德的小黄莺瞧了个正着。

公主府里,怀胎已三月的广德尚未显怀,仍旧每日遭受恶心呕吐、昏沉嗜睡的折磨,情绪因此变得格外起伏,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在她眼里形成狂风骤雨。

今天还是没有胃口,也不想动,小黄莺来的时候,她正含着一颗酸果,懒洋洋地靠在池边乘凉。

小黄莺见状,上前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婢女教训了一通,嚷嚷着这都几月份了,怎么还能让公主在外头吹风呢,万一受凉,感染风寒,可如何好。

婢女吓了一跳,被她训得大气都不敢喘,唯唯诺诺地连声称是。

广德倒是无所谓地摆摆手,劝道:“行了,你也别说她啦,是我自己在房里闷得难受,非要出来的,不怪她。”

话虽如此,小黄莺还是剜了侍女好几眼才罢休,又来劝广德还是小心着点,回房里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