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元初(一)

长公主大婚, 休沐三日。

朝臣本以为三日后上朝时能看到喜笑颜开的燕侯和长公主, 结果却发现燕侯告病,长公主眉头紧锁,显得心事重重。

这床笫之事, 怎么就这么难呢?明明前几日燕赵歌熟练得很……

她长长叹了口气。

朝臣八卦之心顿起。

怎么回事?

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怎么长公主春宵之后竟然是这个神色?燕侯又怎么会告病?按理来说告病的不应该是长公主吗?

下朝之后,朝臣们交换眼神, 吐沫横飞。

燕侯身子骨不行的消息不胫而走。

长公主下朝之后匆匆回了长公主府。

燕赵歌像个八十岁老头子一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神情祥和。

长公主:“……”

她忽然就感觉心情有些复杂。

“阿绍你回来了。”

长公主应了一声,走过去抱了抱她, 轻轻揉了揉她的腰,道:“有好一些吗?”

燕赵歌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早晨起来,拳只打了一半就打不下去了。”

长公主顿时涨红了脸,叫道:“燕赵歌!”

燕赵歌笑眯眯地看着她, 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长公主气结, 但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受伤的又是燕赵歌,她还生气的话也太过分了。一想到这里, 她的那点脾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我……我会好好努力的。”长公主脸颊上带着红晕,十分认真地道。那神情像是当年仁宗皇帝第一次带她进御书房,问她愿不愿意帮她的父皇批奏折。

燕赵歌顿时变了脸色。

长公主昨天晚上笨手笨脚的, 导致她到现在还觉得身体十分不适,若是再接再厉她怕是腰都要断了。

她只是想随便调侃一下,怎么把自己调侃进去了?

“我刚才是说笑的。”

“那你怎么打拳打一半就不打了?”

“嗯……太困了。”燕赵歌诚实地道。这倒是实话,新婚燕尔,自然不舍昼夜,得夜以继日才行。

长公主想了想,道:“那我以后都早些从宫里回来,一些不重要的奏疏可以让司鉴宏帮我批。”

燕赵歌挑了挑眉,重点放在了后一句上,道:“你怎地那么信任他?”

“大约是因为,我看你弟弟对寿安好像有点意思,司鉴宏说得咬牙切齿的。”

燕赵歌:“???”

我弟弟?我哪个弟弟?

“等一下。”燕赵歌抬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先按了按额头,道:“你说的是宁盛还是宁康?总不会是阿越,是阿越的话我就不知道打断谁的腿了。”

长公主眉头跟着跳了跳,道:“你还想打断谁的腿?”

“是宁盛或者宁康的话,我自然要打断他俩的腿,是阿越的话,阿越那么小我怎么好动手,我怕动手之前父亲先打断了我的腿。”

长公主几乎要被她左一个打断腿又一个打断腿绕晕了,听到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我觉得你哪个都不该打,寿安好像也有那么点意思。”

“真的假的?”燕赵歌追问道:“哎不对,到底是哪一个?”

“是燕宁盛。”

燕赵歌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燕宁盛怎么和寿安郡主扯到一起去了,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总不会是在她大婚的那一天罢,只见了一面就看中了?也说不过去啊。

“等他休沐我将人叫过来问一问。真的有想法我就去问问司鉴宏,没想法的话就别走得太近了,家里没有亲戚也没什么交情,免得让人误会了,他一个公子哥耽误十年八年都不愁,洪宇再过几年就到了定亲的年岁了,要是耽搁了司鉴宏估计要打上门来。”

长公主也跟着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然而她们想不到,若是司鉴宏在这里听到了定然会说:多耽搁几年有什么不好!让你们家的混小子离我妹妹远一点!

这就是有妹妹和没有妹妹的区别了。

当夜,后院要了三次热水。等到了寅时,长公主早早上朝去了,留燕赵歌自己在床上睡得沉沉,继续告假。

朝臣们小心翼翼观察长公主脸色,发觉还是不怎么好,不过比前一日要看起来要好一些了。

“真,真不行啊?”下朝之后,几个好事的朝臣凑到一起,不知是哪一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这一句。

“小心隔壁有耳!慎言!”有人指责道。

“又没有说是谁。”先前出言的官吏小声辩解了一句,便不吱声了。

忽地沉默了下来。

又有人问道:“那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我们怎么管?”

“请个擅长医治‘不能人事’的大夫?”

“找找偏方也行。”

“那你们谁认识这方面的大夫?又有谁有偏方?”

“……”

“……”

面面相觑,气氛十分尴尬。

“咳咳……这是长公主私事了罢,若是换做太子,怕是要一巴掌给你抽到穷乡僻壤去。散了散了。”

众人顿时散去。

燕侯休沐了一个月,再上朝时朝臣们发现,原本身形消瘦的燕侯竟然胖了不少,气色养的也不错,就是脚步有些虚浮,像是卧病在床太久了一般。

朝臣对视一眼。

若是一般人告病,那他们自然会以为是真的卧病在床。但眼前这人是谁?是燕侯,新婚燕尔的燕侯,刚成亲就卧病在床也太说不过去了,况且长公主还如此神色不悦,一看就是那什么方面不够和谐。再者说了,就算燕候是真的病了,那也不耽误他们说长道短,这可是声名可止小儿夜啼的锦衣卫指挥使,不多编排编排怎么对得起燕候的辛苦付出?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担惊受怕?

长公主心情十分不错,在殿上眉眼含笑,哪怕是有个官吏上奏的内容十分愚蠢,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厉声训斥,而是神情温和地让对方退下去好好想想,等想清楚了再上奏,官吏被这反常的态度吓得战战兢兢,不断在心里反思回家之后是该乞骸骨还是该早早给自己备棺材。

燕赵歌站了一早晨,感觉腰胯都不太舒服。

这也难怪,任谁被摸索了一个月,夜夜不歇,都不会舒服的。万幸的是长公主在这方面还算是颇有天分,只摸索了一个月就十分擅长了,她也终于能将几乎散了架的骨头再拼在一起,像个老头子一样慢慢地挪腾到未央宫,再老神在在地上朝。

燕赵歌靠着柱子,抬头瞄了一眼喜色溢于言表的长公主,忍不住磨了磨牙。

按照新婚第二日说好的,休沐之日她折腾长公主,不休沐的时候长公主折腾她。那时长公主躺在她身下,眼角眉梢都烧红了,说话的嗓音都是喑哑的,还特意拖着尾音去说一些俏皮话。燕赵歌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自然是长公主说什么她就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