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3/8页)

“我……”不等明楼开口,阿诚已关上门出去。

阿诚走到明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喊道:“明台,大哥叫你去小客厅。”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屋里传来明台的喊声:“我睡了。”

阿诚继续敲门:“大哥等着你呢。”

“我真睡了,你跟他说,我睡着了。”

见他不开门,阿诚口气一变:“三、二……”

“一”字刚说出口,手刚放在门锁上,明台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门口。

“把衣服换了,去小客厅。”阿诚道。

明台“砰”的一声关上门。

明台的房间是欧式化的设计,装潢别致,富贵逼人。床头柜上摆着三姐弟合影的相框。明台站在衣柜前,看着里面各色款式不同的套装,随意挑了一件套在了身上。他在穿衣镜里照照,想了想,把皮带换了,换成了明楼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重新站在穿衣镜前,望了一阵,自言自语道:“大哥有天眼吗?我不信。”

走进小客厅,明台就一头扎进了沙发里。明楼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了他一眼:“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舒服。”明台一副少爷款说道,“有吃有玩有礼物有压岁钱,还有汤喝。”

“读书累吗?”

“累……吧。”

“是挺累的,每日签到,刮风下雨从不间断。每科成绩都很优秀,连拉丁语都考了个全校第三名。”

明台的心开始慌起来,不敢看明楼,只是低着头眼神闪烁。明楼却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继续说道:“我记忆里你上课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你的拉丁语一直不及格。”

明台低沉着声音嘟囔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什么?”

明台大声道:“我说我和同学关系好。”

明楼点点头:“关系好是吧?所以帮你上课?还是帮你考试?”

“谁帮谁考啊,也就刮风下雨……”明台偷眼窥视着明楼,见他脸色平和,才又恢复本来面目,撒娇道:“哎呀,人家在学校里就够水深火热了……”

明楼截住道:“水有多深?”

“不告诉你!”说着,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开始在手里把玩着。

“跟老师关系好不好?”

明台发自内心道:“好。”

“班主任是谁?”

“魏教授。”

“人怎么样?”

“挺直率的,业务好,人品也好,就是有点……严。”

“严师出高徒。”

明台有点儿得意:“那也要看徒弟是谁!”

明楼冷不防射一箭:“你挺厉害的。”

明台“啊”了一声,方知自己刚才说错话,收敛了一下假装问道:“什么?拉丁语?”

“各科成绩。”

“啊。”明台点点头,“我聪明啊,学得快,不用跟着日程表走。”

明楼冷笑:“说谎都不到家。”

“谁说谎啦!”明台有点儿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明台愣住,忽然感到紧张。

“怎么,在我面前还紧张。”

“我没……紧张。”明台强辩着,手里的苹果倒来倒去的频率更快。

明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这苹果要么你就吃了,要么你就放下,倒来倒去的,不是紧张是什么。”

话音一落,明台二话不说就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嘎嘣脆。

明楼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听说你在香港追了大姐一条街?”

明台呆住,吃苹果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明台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我说梦话了。我,叫姆妈,姐姐听见了。”

明楼怔了怔,大约是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很真诚地对明台说了句:“抱歉。”

“不……”

“抱歉,又让你难过一次。”

明台咬咬嘴唇。

明楼顿了顿:“想了解你的亲生父母吗?”

明台摇摇头:“不。”

“别说违心话。”

“姐姐会不高兴的。”

“你有权利问。”

“姐姐不高兴,我宁愿不知道。”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将来有什么想问了,就来问我。”

明台忽然从嘴里迸出一句话:“大哥你是汉奸吗?”

明楼的瞳孔瞬间尖锐如刀。

明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张报纸摊开在茶几上,上面是明楼在新政府大楼前剪彩的照片。

“家里不准谈论国事!”明楼接过报纸,把那一页翻了过去。

“我就问问。”

“以后不准再问。”

明台不吭声。

明楼看了他一眼,顺势把手腕上戴的手表摘了下来,递到明台面前:“这个给你。”

“少拿这个来收买我。”

“你不是喜欢‘伯爵’表吗?”

明台一抬手,明楼一收手。

“我想起来了,明少爷从不用别人用过的。”明楼道。

明台一把拿住了手表:“哥哥又不是别人。”说着就把自己的表给抹了下来,戴上“伯爵”表,边欣赏着边问明楼:“不是说等我工作了再给我的吗?”

明楼别有深意地说道:“书读得好了,也是一门职业。你说呢?”

明台不明其意,敷衍地笑笑。

“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了初五,开始复习功课,我会准备几份试卷给你做。”

“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大哥什么时候讲话不认真?”

明台抗议:“我放寒假!”

“你不考巴黎大学了?”

“不考!”

明楼变了脸:“你再说一遍。”

“那,过了大年十五,行吗?”

明楼笑起来:“好,依你。我可告诉你,我花了钱从巴黎大学的题库里买的试卷,你可要花点心思好好做,有不会的,问问阿诚。你要敢敷衍了事,小心家法伺候。”

明台一下窝在沙发里,赌气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明楼冷哼一声:“敢。”

明台抱着靠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

海军俱乐部的包间里,阿诚走进来时南云造子已经备好一桌酒菜坐等着他的到来。阿诚坐在南云造子面前,说道:“我一进门就闻到死人的味道了。”

“你太诚实了。”南云造子为阿诚倒上一杯清酒。

“为了‘樱花号’的亡灵们。”阿诚没有喝,而是直接洒在了桌面上。而阿诚的这一举动竟刺痛了南云造子,顿时让面色冷酷的她竟眼眶泛起了泪花。

“我一定会抓住炸毁‘樱花号’的‘幕后黑手’,为帝国的将军们报仇雪恨。”南云造子举起酒杯,也把酒倾倒在桌面上,酒水肆意流淌。

阿诚拿起酒壶,替南云造子斟上一杯酒。“这件事实在是令人痛心,是一场灾难。南云课长这个时候请我赴宴,一定有话要问我。我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诚诚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