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白色奔驰(第2/8页)

……远处的那辆卡车,有一个人躺在后面的车斗里,这时他爬起身来,手中握着一把……

“安那托利!”葛洛佛科急促地叫道,但是司机的视野被前面那辆卡车挡住了。

第二回

……那是具火箭筒,一根有着球状前端的修长管子,瞄准用的表尺已经竖了起来,接着那辆卡车停了下来,男子单膝跪地,转过身子,用他手中的武器瞄准另个一辆白色奔驰……

……另一辆奔驰的司机见状立刻就想打方向盘躲开,可是他的去路完全被早上拥挤的交通给封死了,接着……

……一股用肉眼难以的轻烟,从发射管后端喷出,随后前端的球状物就飞了出去,钻进另一辆奔驰的引擎盖,爆炸了。

爆炸就在挡风玻璃前方,但是整辆车并没有像西文电影一样被炸成一团火球,而是在一道隐约的闪光后,冒出一阵阵灰色的浓烟。不过惊人的爆炸声却响遍了整个广场,车尾也被炸出一个大洞。葛洛佛科不用想也知道,这意味着车上不会有任何人幸免于难。然后漏出的汽油着火了,而安那托利也马上把方向盘向右打,车胎与地面摩擦所发出的噪音让他的双眼不由得眯了起来,但这还没完……

“我的天哪!”这是安那托利已经看到发生了什么事,因此立刻采取应变措施,他把车子继续向右边驶去,然后猛踩油门,左弯右拐地在拥挤的车阵中穿梭。因为在眼力可及之处的所有车辆都停下来了,所以葛洛佛科的司机便在车流中见缝就钻;不到一分钟,他就到了国外情报局莫斯科总部的车辆入口。总部的武装警卫已经开始向广场的方向快步移动,随后支援部队也从视线以外的营舍中蜂拥而出。这批警卫的队长是个资深中尉,他一看到葛洛佛科就马上认出他是谁,并随即挥手让葛洛佛科的车子进去,同时指派两名部下到下车的地方接应。就这天早晨来说,葛洛佛科抵达办公室是唯一和平常没两样的事。他一跨出车子,马上就有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地紧贴穿着厚重大衣的他。接着安那托利也下了车,他外套上的扣子已经解开,手上握着自动手枪,目光炯炯地盯住后面大门口,并四下扫视。

“快带他进去!”安那托利一声令下,两名士兵就立刻用有力的臂膀挟着葛洛佛科穿过两道铜门,而更多的增援部队也陆续到达。

“这边走,主席同志。”一名全副武装的上尉说完便拽着葛洛佛科朝着主管专用电梯走去。一分钟后,葛洛佛科跌跌撞撞地进了办公室。直到此时,他的大脑才弄清楚他三分钟前看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他立刻走到窗前,朝下看去。

莫斯科警察―――被称作民兵―――正全速赶往现场,其中有三个人徒步前往,接着一辆警车直接切过堵住的车流,而另外还有三个骑摩托车的警察也下了车,朝燃烧中的车子走去,大概是想看看车里还有没有人在等待救援。这些人还真勇敢,葛洛佛科在心中付道,可是这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此时他可以把现场看得更清楚,即使是从三百公尺外的距离,他也看得到那辆车子的车顶已经被炸得鼓了起来,挡风玻璃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他看着那个冒烟的大洞时,不禁想到在几分钟之前,那还是辆昂贵的大轿车,而现在已经毀于一具红军曾大量生产过的便宜武器之手了。

不管那辆车里坐的是谁,他们已经被以每秒钟几近一万公尺速度飞行的火箭炸得粉身碎骨。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概不知道吧。可能司机看见,并疑惑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车子的主人大概一直坐在后座看着手中的早报,直到他的生命在毫无预警的状况下结束。

这是葛洛佛科才开始感到腿软,因为那个被炸死的人很可能应该是他……突然间,他开始想到人死后是否真的有知?这是生命中最大的谜团,但却不是经常出现在他脑海中的疑问……

不论是谁干下这次暗杀行动,到底谁才是他的目标?身为国外情报局的主席,葛洛佛科不是会相信巧合的人,而且整个莫斯科也没有几辆白色奔驰S600,不是吗?

“主席同志?”安那托利站在办公室门口叫道。

“什么事,安那托利?”

“您没事吧?”

“比他好多了。”葛洛佛科一面答道,一面从窗边走开。他需要坐一会儿。他费尽全力才不带一丝踉跄地走到旋转椅旁,然后坐下,把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低头看着橡木桌面上那一堆等着他过目的文件;这是每天的例行工作―――不过今天却是极不寻常的一天。他抬眼看去。

安那托利不是一个会泄漏出心中恐惧的人,在被KGB 挑中前,他已经在特战部队干到上尉,然后刚好在KGB 解体前进来。安那托利已经担任葛洛佛科的司机兼贴身保镖多年;在葛洛佛科的随员当中,他的地位就像长子,而安那托利对老板也是忠心耿耿。安那托利的个子很高,是个开朗的人,现年三十三岁,拥有一头金发;此时他的蓝色眼珠睁得比平时大得多。虽说他这辈子所受的训练就是对付暴力场面,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身临其境,看到整个事件的发生。安那托利时常在想,取人性命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然而他进入这一行以来,他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在一次伏击中丢掉性命,更不用说是碰上一次仅咫尺之遥的伏击。他的工作岗位是葛洛佛科办公室外的一张办公桌,在这种时候,他的角色反而更像是葛洛佛科的秘书。

他的成长历程就是在这种为一位没有人敢在他头上动土的大人物担任日常性保护工作中度过,但此时他那安稳的世界已经完全被彻底粉碎了,就像他老板一样。

很古怪,但也可以猜想得到的是,葛洛佛科的大脑先回到现实世界中来。

“安那托利?”

“是,主席。”

“我们得弄清楚是谁被干掉了,然后再弄清楚我们是不是真正的目标。打个电话到民兵总部去,看看他们在忙些什么。”

“马上办。”说毕,英俊的年轻脸庞便从门口消失。

葛洛佛科深吸了一口气,同时又看了窗外一眼,此时现场已经停了一辆救火车,消防队员正对着汽车残骸喷水,以扑灭零星的火苗。旁边也有辆救护车停在那儿待命,但葛洛佛科知道,那只不过是浪费人力和装备罢了。现在首先应该做的,是弄到那辆车的车牌号码,查明车主是谁,这样才能够确定那个倒霉的家伙是不是葛洛佛科的替死鬼,还是那家伙自己跟人有仇。直到此时,他心中愤怒还是没办法压过那份震惊,也许必须再等一会儿吧。葛洛佛科一边想着,一边走向他的私人盥洗室,因为他突然感到一阵尿意涌了上来,这似乎是对恐惧的直接反应。葛洛佛科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恐惧,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就像很多电影中演的一样,主角都是胆大果决的,虽然他们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写好台词,而且经过排练的;然而比起这种突然在你眼前发生毫无预警的爆炸案来说,那些电影场景简直是小巫见大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