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抽丝剥茧(第5/5页)

“这趟旅程就算是坐飞机也嫌久了点,为什么我们不能坐船?那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旅行方式。”

“这是进步的代价。”德国人无奈地答道。说起来,从罗马飞到北京的航程只比从罗马飞到纽约多四十分钟,但是雷纳托的年纪已经不小了。

“你对那位随员了解多少?”

“他姓江,四十多岁,已婚,有个儿子。他是我们和中国外交部的联络人,很机灵,受过良好的教育,是个忠贞的共产党员,他父亲也是。”薛贝克用多年前在神学院学得的语言快速地述说着。他和他的上司都知道两人的对话已经被录音,不过这种语言大概会把外交部的语言专家给整疯了。然而这些人没那么有学问也浊他们的错,对不对?

“栋建筑都被装了窃听器?”迪米洛边问边朝放着一瓶红酒的托盘走去。

“我们必须这么假设。”薛贝克点点头。枢机主教为自己倒了杯酒。“我可以把整栋建筑都检查一遍,但此地要找到可靠的人并不容易,而且……”而且搞不好那些有本事拆除窃听器装置的人会利用这个机会,帮哪个国家再装个窃听器上去―――美国、英国、法国和以色列等国都对梵谛冈的情报很感兴趣。

梵谛冈位于罗马城的中央,技术上来说,这是独立的国家,因此迪米洛枢机主教才能拥有外交使节的身分,要不然在这个国家里,宗教界人士能得到的最佳待遇就是皱眉,电差的则是被践踏到无地自容。雷纳托?迪米洛枢机主教担任神职已有四十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梵谛冈的外交部工作。他的语言能力在部里可是出了名的,部里像他这种人才并不多,在外面那个男男女女都花上一大堆时间学语言的世界就更稀少了。迪米洛轻易地学会了那些语言,他很惊讶其他人为何无法这么费吹灰之力地学会一种语言。除了当教士、做外交官以外,迪米洛也是个情报员―――所有的大使都是,但是他又比其他人更投入。他工作的一部分就是让梵谛冈―――也就是教宗―――知道世界上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梵谛冈―――以及教宗―――才能够采取适当的回应,或是在恰当的方向上发挥影响力。

迪米洛和现任教宗十分熟悉,他们早在教宗被推选担任人和天主之间的桥梁之前就认识了。迪米洛已经为梵谛冈出使了七个国家,在苏联解体前,他的专长是东欧国家,他在那些国家学到怎样跟最死忠的共产党拥护者辩论共产主义的优劣。但在这里可就不一样了,枢机主教忖道,这里不只是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还有迥然不同的文化背景。孔夫子在两千年前就已规范了中国人的自处之道,与西方文化大相径庭。当然啦,就像其他地方一样,这里也有让天主教存在的空间,但是谈到让天主教成长茁壮,这里的土壤就远不如其他地方来得丰腴。本地民众之所以接近教会,主要原因是因为好奇,他们接受天主教的洗礼也是出于好奇心,因为那和这个国家自流传下来的各种学说有着极大的差异。然而即使是最‘平常’的信仰,譬如像法轮功那种追求东方精神思想的运动(我个人认为汤姆并不了解中国的实情,对法轮功之流的也没有搞清楚其本质。他的治学也不严谨。)都遭到毫不留情的严重镇压。迪米洛枢机主教告诉自己,他已经来到世上仅有的几个异教国家之一,在这里殉教仍是可能的。他啜了一口红酒,试着去确定自己的生理时钟是几点,但结果一定跟手表显示的不一样。不过这酒很不错,让他想起家乡的酒。以前不论是身在莫斯科或布拉格,他在精神上都没有离开过家乡,不过北京嘛―――可能会是个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