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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纵准备一鼓作气将其攻下,然后协同兄弟纵队总攻碾庄圩。

四十四军就是那个让黄百韬撤退时多耽搁一天一夜的部队。渡过运河铁路桥后,一六二师师长刘占理率领全师随同军部一起到了蒋家湖宿营。此时蒋家湖东南时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枪声,刘占理并未理睬,因为部队经过长途跋涉已经疲惫不堪,他命令部队安营扎寨,就地休息。

就在刘占理的人马呼呼大睡的时候,华野部队正在日夜兼程进行追击。9日一大早,蒋家湖附近突然枪声大作,把刘占理从梦中惊醒。一问才知道,华野部队拂晓时攻入了他们的宿营地,已经与四八四团接上火了。因为知道黄百韬兵团总部以及渡过运河的部队基本都集中在碾庄圩周围。于是,刘占理命令四八四团拼死抵抗,以便掩护主力向西边碾庄圩方向撤退。

9日上午,黄百韬派人与四十四军中将军长王泽浚取得了联系,指令他们于碾庄圩车站以南占领阵地,把解放军阻止在铁路以南。王泽浚随即划分了阵地,把军部、一五〇师放在前、后黄滩,而把一六二师部署在了大新庄的位置。

华野的战略部署一直是“先打弱敌,再打强敌”。17日,解决了一〇〇军之后,他们就盯上了四十四军。特纵杨云震团长调来了几辆坦克,用以配合步兵作战,准备摧毁敌人的地堡。

六纵十七师虽然有坦克配合作战,但由于对黄滩复杂的地形不太了解就仓促发起攻击,同时也缺乏与坦克协同作战的经验,出现了步兵和坦克脱节的现象,攻击频频受阻,伤亡十分严重。

硬攻不行,必须想出新的作战方式。

一番挠头琢磨后,杨云震兴奋地说:“有办法了!”

杨云震是特纵团长,对坦克也比较熟悉,他换上了国军军官服,亲自坐上坦克,化装成国民党坦克兵,趁敌人躲在战壕里休整的空隙,悄悄绕到主战场背后,然后大摇大摆地开到前沿阵地上去了。

到了敌军阵地前沿,杨云震直接钻出坦克,大声喊道:“我们是第二兵团派来的,需要与黄司令取得联系,你们兵团总部设在哪里?我们怎么过去找他们?”

国民党士兵一听,面露喜色,以为援军到了,有些人爬出战壕,准备欢迎他们。但几个军官看到只有三辆坦克,有点吃不准,便不准手下出去,也不准与他们搭话,以免上当受骗。

杨云震看敌人迟迟不敢出来,估计对方产生了怀疑,便临时改变主意,取消用坦克上的机枪消灭敌人的计划。他趁机细致地观察敌人阵地的布防情况以及防御工事、兵力配备情况,还有敌指挥所的位置,然后很镇定地退了回来。临走时,杨云震没有忘记在敌人阵地前打上几炮,摧毁了两个碉堡。这下敌人彻底明白了,心想刚才幸好没有出去,不然真就上了共军的当了。

回去后经过仔细研究,决定夜里进行攻击。杨云震根据侦察到的情况,指挥大小火炮一起开火,进行猛烈、密集、精准的炮火袭击,炮弹呼啸着落在指挥所、防御工事上,炸得敌人鬼哭狼嚎。二十分钟后,敌人的阵地基本上成了一片废墟。这时,我军步兵迅速组织冲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入到敌人的核心区域,在坦克的掩护下,攻击到其指挥所。在坍塌的指挥所里,军长王泽浚几乎被活埋在破棚子下面。当他满脸炭黑挣扎着从废墟里爬出来时,华野战士已经逼近了,他想趁乱逃走,但是为时已晚。

在华野战士清查俘虏人数时,一位连长问他:“你是干什么的?”

王泽浚说:“我是一个排长。”

连长笑着说道:“长官,你的戏演得太差了。你外边穿着一件普通士兵的军大衣,但里面衣服上的领徽还在呢!一看领徽,官就小不了!”于是,连长命令一个士兵专门看守王泽浚,让其躲在掩体里以免受伤。战斗完全结束后,那个连长又过来,一把扯下王泽浚身上的大衣,用手摸了摸他用料考究的军装,然后指着他肩膀上的军衔,笑着问道:“嗬,两个金豆豆!说吧,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王泽浚见已瞒不住,只得老老实实地交代:“我是四十四军军长王泽浚。”

“王军长,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次立功受奖的机会,看来今天我得个三等功是丝毫没有问题了!”那位连长握住王泽浚的手摇动不停,羞愧难当的王泽浚哭笑不得。

随后,四十四军所属一五〇师师长赵璧光率残部投诚。

再说一六二师。刘占理带领部队守在大新庄,其实大新庄离前、后黄滩不远,本来王泽浚把部队分散开,就是想如果打起来前后左右都能有个照应。没想到这次共军没有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集中几十门大炮进行地毯式轰炸。半小时的时间几乎把前、后黄滩的防御工事、地堡、壕沟掀了个底朝天,而附近的大新庄也一并遭了殃,虽说没有像前、后黄滩那样被炸得七零八落,但大部分防御工事也都丧失了作用。刘占理带领部队拼命抵抗,好在华野的主要目标是前、后黄滩,所以他的压力相对小些。后来看到前、后黄滩被攻陷,又听说军长被俘以及一五〇师投降,情急之下,刘占理忽然想起了奶奶一直告诫他的话“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就放弃抵抗,带着残部,急速向碾庄圩撤退。正因为他们跑得快,才成了华野枪炮下少有的漏网之鱼。

至此,前后用了不到四个小时,四十四军大部分被歼。彭庄、前后黄滩一带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震耳欲聋的枪炮声让龟缩在碾庄圩的黄兵团不寒而栗,他们感觉到危险距碾庄圩只有一步之遥了。

9日,黄百韬第七兵团本来要继续向徐州收缩,物资、设施都装车了,突然一架飞机飞临上空,送来了老蒋的亲笔手谕:“着该兵团在碾庄圩地区准备决战,已命黄维兵团经宿县、宿迁渡过运河,挺进运河东岸进行外线反包围;又已令杜副总司令率邱、李两兵团东援。”在接连受挫、一败涂地的情况下,蒋介石还幻想着来个内外开花,在碾庄圩地区一举消灭华野主力。

自从被包围后,黄百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加上身体不好,他整天愁眉不展。虽然自己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难道这次真要葬身于此吗?他不相信,也不甘心,这里离徐州不远,委座和杜聿明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自己的部队有十二万人马。

“看来一场生死决战是避免不了了!”黄百韬暗自说。

外面的枪声不时传来,两天以来就没有消停过。黄百韬知道,在外围,双方的对峙一直在进行。

12日,又一架飞机来到了碾庄圩上空,进行低空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