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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组成几支护厂队,日夜守护在工厂大门口,遇到保密局特务来就和他们拼了!”一个工人说道。

“据可靠消息,保密局不会明着派人来实施爆破。”燕刚说。

“不派人来咋炸厂子?”

“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厂内就藏有保密局的特务,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燕刚说。

会场内顿时一片哗然。

“大家不要紧张,我们和老李已经制订了应对计划,请他宣布一下。”燕刚的话音一落,会场内迅速安静下来。

随即,李天佑宣布了方案,工厂所有的职工不得外出,要分成三班坚持生产,同时在厂内外加强巡逻警戒,发现异常情况立即报告给工会。

30日的白天平安无事。

上半夜,工人巡逻队提着马灯,手握棍棒,打起精神在厂内四处察看。

半夜十二点,到了交接班的时候,厂区内一下子热闹起来,交接班的工人们不但与巡逻队员们打起招呼,还给他们递上香烟,巡逻队员放松了警惕。

此时,在热电厂西南角的围墙外,一个肩背布包的黑影蹑手蹑脚地出现了。黑影先是一个飞身翻上围墙,然后又纵身跳入院内,进入了热电厂厂区……不大一会儿,厂区内小路上多了一位穿工装的人。此人混杂在交接班人流之中,慢慢靠近热电厂的心脏——发电机组所在的工房。

在发电机组工房内,几名值班人员正守护在机器设备旁,不停地走走看看,检查机器运转是否正常。由于工会开过会,他们今天百倍警惕,没有一个人敢像往常一样打瞌睡。忙碌了八个小时的他们虽然已经身心疲惫,但都咬牙坚持着,等待两班交接过后,才敢放心地离开工房。

接班的工人们陆续到来,胡宝国就是其中一个。胡宝国上班前都要先去一趟厕所,今天也一样,麻溜地走进了黑洞洞的厕所。

厕所内已经蹲着一个人。

胡宝国一到,假装不经意地哼了两声,蹲着的人同样哼了两声。

“东西带来了吗?”胡宝国小声问道。

“带来了。”来人回答。

保密局徐州站卧底胡宝国虽是热电厂工人,但最近形势紧迫,进出厂门同样必须接受严格的检查。陈楚文想了个办法,派了一个接头人趁午夜交接班时将爆炸装置偷运进来交给他。

接头人告诉胡宝国,布包里的四个定时炸弹已经设定在五点钟爆炸。至于胡宝国怎么脱身,接头人说,四点半时上峰会派人给热电厂值班室打电话,说胡宝国老娘突然发病快不行了,让他赶快回家。

接头人将布包交给胡宝国后偷偷溜走了。胡宝国随即把布包带进更衣室,放在自己的柜子里。换工作服的时候,胡宝国闭上眼睛,又仔细地把整个机组设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盘算着四个炸弹安装的位置。

胡宝国取出一个定时炸弹塞进怀里,冬天穿着棉袄,本来就鼓鼓囊囊的,揣进一个定时炸弹根本看不出来什么。走进工房的胡宝国与同事打过招呼,便埋头认真工作起来。他走到第一个机组那里,假装弯腰检查设备运转情况,趁同事不注意,把定时炸弹黏在了设备的隐蔽处,并立即启动了定时装置。

接下来,胡宝国把第二、第三颗炸弹也悄无声息地装好了。

但胡宝国在安装第四颗炸弹的时候却出了意外。

为安装前面三颗炸弹,胡宝国在更衣室和工作间来来回回跑了两趟。这引起同组一位姓汤的老工人的注意,问他为什么老往外跑,胡宝国说肚子不好。细心的汤师傅还是看出了破绽,胡宝国每次去厕所时都要绕道先回一趟更衣室。汤师傅认为胡宝国的“多余之举”不符合常理:“急着拉稀的人都会径直去厕所,不会多跑一步冤枉路!”此时的汤师傅忽然想起工会开会时提醒过:遇到不正常的人和事都要留个心眼,因此在胡宝国跑第三趟厕所的时候,汤师傅不动声色地盯住了他。

汤师傅发现,胡宝国在更衣室待的时间比后面在厕所里要长得多。

“不对,这个胡宝国心里一定有鬼!”

汤师傅趁胡宝国不在的时候,给守在厂办公室的工会主席李天佑打去了电话,把自己对胡宝国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天佑说:“你暂时不要惊动他,继续留心观察,我们马上赶去看看什么情况。”

燕刚、李天佑和侯师傅一起赶到机组工房外,透过窗户暗地里监视起胡宝国来。

时间到了四点四十分,离炸弹爆炸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时,厂门口一个值班的人跑过来喊道:“胡宝国,刚才有人打来电话,说你母亲病情加重了,让你赶快回去。”听到喊声,胡宝国没有半点迟疑,似乎等待这个消息已经很久,放下手中的工具拔腿就往外跑。胡宝国的这个动作被燕刚看得清清楚楚,至此,他确定胡宝国有重大嫌疑。

燕刚和李天佑一番耳语后从隐蔽处走了出来,将胡宝国堵在了门口。

“胡师傅,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李天佑问。

“俺娘病重了,俺得回去看看。”胡宝国答道。

“胡师傅,今晚情况特殊,谁也不能走,这是厂工会的决定。”

听到工会主席的话,胡宝国不干了:“不行,俺管不了那么多,俺得回去,俺娘要是坚持不住,死了咋办啊?那俺可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了。”说着,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俺可怜的娘啊,你咋这时候发病啊……”无论胡宝国怎么闹,李天佑就是坚持不让他走。闹了一阵子,胡宝国突然不闹了,说:“俺拉肚子,要去一下茅房。”

胡宝国从厕所出来后,见四周漆黑无人,便撒腿就向最近的围墙边跑,企图翻越围墙逃走。可当他刚跑到围墙边,就被燕刚部署的两个人死死按在了地上。

胡宝国被提溜回了工房。

李天佑眼瞪胡宝国问:“为什么要跑?”

胡宝国狡辩道:“俺娘犯病了,你们不让走,俺只能偷跑了。”

燕刚说:“胡宝国,我们在外面一直监视着你,在来人说你母亲病重之前,短短十几分钟内你就抬头看了四次表,应该在等某个时间的到来,或者在等这个电话,我说的不错吧?”

虽然是冬天,可胡宝国满头是汗,墙上滴答滴答的钟表声不是响在他的耳边而是响在他的心里。只有十分钟了,胡宝国意识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胡宝国下意识地往放炸弹的地方瞟了一眼,说:“咱们到厂办公室说吧,我全交代。”

这一眼,被细心的燕刚敏锐地捕捉到了,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说,说清楚再走。”

被围在众人当中的胡宝国见没有办法逃脱,终于扛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交代,我交代,我在这里安置了炸弹,五点钟爆炸,赶快拆,不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