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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刚等人押着胡宝国一一找到四个炸弹,胡宝国自己把炸弹上的连线剪断了。

等全部处理完四颗炸弹,燕刚长舒了一口气,望了望墙上的钟表:“四点五十九分十一秒!”

看着地上剪断连线的四颗定时炸弹,燕刚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凉,霎时生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11月30日晚八点,保密局徐州站人员撤离的计划得到毛人凤批准。具体方案是当晚九点、十一点和十二点,由陈楚文、庞茂盛和马树奎分别带领三批人员撤离徐州。在十二点最后一批人撤离前,陈楚文必须完成毛人凤交代的在徐州的最后一项任务:将“青年路招待所”关押的十五名地下党骨干以及与共产党有瓜葛的所有人员秘密处决。

按照陈楚文的命令,处决将于夜里十一点由庞茂盛带领人员完成。

晚上九点,陈楚文率保密局第一批人马撤离徐州,前往蚌埠。撤离前,他对其他两批人员说:“从现在到十二点全部撤离的这段时间,树奎代我负责处理所有事务。”

时间到了夜里十点半,关押在“青年招待所”的老段、邹铎、小钱、佟处长等十五人在经受一个整天的非人折磨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们不知道,死神正一步步向他们逼近。

庞茂盛带领四个人正在一间办公室向手枪弹匣里压子弹,马树奎带着两个士兵乘一辆卡车匆匆赶来了。

“老庞,还有半小时就要动手了,都准备好了吗?”马树奎问。

“都准备好了,他们十五个人关在三间死牢内,我们五人已经分好工,时间一到,就到牢房门口向内开枪,送他们一起上西天。”庞茂盛恶狠狠地说。

“老庞,打死他们就像踩死蚂蚁一样容易。但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共军先头部队明后两天就有可能攻进来,如果发现这么多尸体,肯定会大肆造谣说我们撤离之前滥杀无辜。这些流言蜚语要是闹得沸沸扬扬,局面就不好收拾了。”马树奎忧心忡忡地说道。

“杀了这些人之后,我们马上就要离开徐州,还管那些进城的共军干什么!”庞茂盛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我是害怕共军啊?!老庞,我告诉你,不是共军找我们的事,而是委员长和毛局长找我们的事!共军假如把这里男女老少尸体的照片发布出去,舆论肯定一片哗然,委员长迫于舆论压力肯定要找替罪羊。谁是替罪羊?毛局长高高在上肯定追究不到,陈站长已经走了,留在徐州的只有你和我,我们两个谁也脱不了干系。”精明的马树奎把话说开了。

庞茂盛和手下几个人被马树奎的话吓得怔住了,个个认为马树奎的话有道理。

“老马,有什么好法子吗?”庞茂盛望着马树奎问。

“最好的法子就是不杀人,这样也就不会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但可能吗?我们好不容易抓住这些‘共谍’,怎么能放虎归山呢!所以,这十五个人一定要杀,但要杀得万无一失,杀得踪影全无。”马树奎神秘地说道。

“怎么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踪影全无?”庞茂盛瞪大眼睛追问着。

“炸!”马树奎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来。

“啥?”庞茂盛一脸惊愕。

“今天下午,陈站长带着我们炸了徐州的几座仓库,本来要去炸邮政所、电话局大楼,但工人们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看管防护得太严,计划实施不成了。卡车里还剩下五六箱炸药,反正留着也没用,不如用在这里。这几箱炸药一响,不要说十几个人,就连这几栋房子也片瓦不留。”马树奎道出了一个狠毒的方案。

“老马,这个法子好。轰隆轰隆几声响,不要说尸体,就连一个指甲盖也别想发现。”庞茂盛刚才一直紧绷着的脸舒展开来。

“我马上让他们两个在牢房四周布好炸药,等十二点我们最后一批撤离前就引爆。”马树奎说话的时候,瞧了一眼两个同来的爆破工兵,工兵马上点头认可。

“那我们能帮你们做些什么?”庞茂盛问。

“你们的撤离时间到了,马上就走,待在这里危险。”马树奎说。

“谢谢老马,你们千万注意安全,咱们蚌埠见。”庞茂盛说。

“路上小心,蚌埠见!”马树奎说完,与庞茂盛几个人告别。

在马树奎指挥下,两个工兵从停在院内的卡车上搬下六箱炸药,放置在了“青年招待所”内的几处牢房的墙根处……

十二点整的时候,“青年招待所”方向传来几声震天巨响,火光冲天,将半个徐州城映得通红。

凌晨一点的时候,马家大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响动声。

丁士麟把地窖打扫干净,安顿好杨云枫和冯大车两人,又手握电筒在马家大院内检查了一遍。他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啪啪啪”的敲门声。

惊恐万分的丁士麟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嘀咕不停:“今天是遇鬼还是咋了?刚安顿好一帮,现在又来了一帮。”

“丁叔,开门!”外边有人喊。

“谁呀?”一路小跑的丁士麟觉得声音是如此熟悉。

“丁叔,是我呀,树奎!”马树奎在门外边喊边解释。

“真是树奎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丁叔,快开门,我们进来说话。”马树奎显然有些急了。

丁士麟打开了大门,门外站着的不仅是马树奎一个人,而是一帮人。

“树奎,你咋带这么多人啊,等会要是共军打枪打炮,藏在家里不安全啊!”丁士麟担心地劝说。

“丁叔,这些都是我的同伴,刚才在撤离半道上与共产党地下组织遭遇了,好几个人都受了重伤,实在走不动了,没有办法,我就把他们领回来暂时躲躲。”马树奎解释说。

“这么多人,藏在家里什么地方啊?”

“家里不是有个老地窖吗?藏个十几个人没有问题。”马树奎说。

“你说什么,什么地方?”丁士麟紧张地问道。

“丁叔,你今天怎么了,我说的地方是家里的地窖啊。”

“这可怎么办啊,已经有两个人藏在了地窖里,现在来的这帮人又要去地窖。”听清马树奎的话,丁士麟差点急得晕了过去。

马树奎带领一帮人进了马家大院。

待全部人员进入大院后,马树奎从丁士麟手中要过电筒,说是先到地窖内看一眼。

“树奎,还是我先下去一趟吧!”丁士麟欲劝阻马树奎,打算下去提前和冯大车两人打个招呼。

“丁叔,不麻烦您了,我自己下去看!”马树奎不容分说地走进了地窖口。

马树奎将电筒装进口袋,手扶木梯慢慢走向窖底。他的双脚刚踩到窖底,漆黑一片的窖底角落里突然射出一束手电光,照在了马树奎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