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希腊与拉丁教会的分合以及各教派的状况(第3/6页)

自从分开以后不知道西方世界的进步或是堕落已经有千年之久,他们的信仰和行为从公元5世纪以来保持稳定不变的状态,怀有偏见的罗马天主教徒或是新教徒会同样感到失望。罗马来使最关心的事情是要截断他们与教长所有的联系管道,有几位主教毙命在神圣职位所设置的监狱里,葡萄牙的武装力量、耶稣会修士的阴谋诡计、果阿总主教亚历克斯·德·美尼泽斯视察马拉巴尔海岸,再加上他的宗教狂热,一起冲击没有牧羊人的群众。他主持戴佩尔的宗教会议,以完成重新统一的神圣工作,要把罗马教会的教义和戒律用严苛的方式强加在他们的身上,连他们对神父的秘密忏悔都不放过,这也是教会施用酷刑最强有力的工具。他们诋毁狄奥多尔和聂斯托利生前所建立的名声,在教皇以及总主教的统治,以及耶稣会修士在侵入安加马拉或克朗加诺的教区以后的统治之下,马拉巴尔受到欺凌压榨,民不聊生,忍受了60年(1599—1663 A.D.)的奴役和伪善。

荷兰人的勇气和勤勉动摇葡萄牙帝国的基础时,聂斯托利派的信徒就靠着活力有效维护祖先的宗教。耶稣会修士无法保有他们滥用的权势,4万名基督徒组成的大军兵锋直指正在没落的暴君,印度副主教暂时僭用主教的职权,直到巴比伦的教长派来新接任的主教以及叙利亚的传教士。自从赶走葡萄牙人以后,聂斯托利派的信条能够在马拉巴尔海岸自由地传布。荷兰和英格兰的贸易公司是拥护宗教宽容的友人;但是如果压迫只是带来藐视而并非屈辱,圣托马斯的基督徒也有理由抱怨他们欧洲兄弟的漠不关心。

(二)雅各派在叙利亚和埃及建立坚固的基础

基督一性论者的历史没有聂斯托利派那样曲折离奇而又饶有趣味,在芝诺和阿纳斯塔修斯的统治之下,他们那些手段高明的领导人物使君王感到非常惊愕,竟能篡夺东部的宝座并且制服土生土长叙利亚人的教派。一性论信仰的规则是由安条克的塞维鲁教长制定,需要极端的审慎才能明辨所包容的范围。他运用“和谐论”的风格谴责聂斯托利和优迪克相对立的异端邪说,仍旧反对后者有关基督肉身真实性的论点,逼迫希腊人承认他是一个说谎者,虽然他讲的话是真理。[367]但这种相近似的概念没有办法减少暴怒的激情,盲目的敌手对于如此微小的差异竟然会争辩不已,每个派别都感到极为惊异。叙利亚的暴君逼迫臣民要相信他的信条,他的统治沾染了350位僧侣的鲜血,这些人实施反抗激怒了他,全部在阿帕梅亚城墙下被杀。[368]阿纳斯塔修斯的继承人将正统教派的旗帜移向东部,塞维鲁逃到埃及。他的朋友即那位口若悬河的泽纳阿斯[369],虽能避开波斯的聂斯托利派信徒,却被帕夫拉戈尼亚的东方正教基督徒绞杀在流亡途中。54位主教被迫下台,800位圣职人员被关进监狱。[370]虽然狄奥多拉隐约表示包庇之意,然而东方的羊群在失去牧羊人以后,必定逐渐陷入挨饿或被毒毙的下场。

遭受宗教迫害的悲痛,濒临毁灭的教派能够复苏、团结和永存,全靠一名僧侣的不懈努力。詹姆斯·巴拉迪乌斯[371]的名字以雅各派的称呼永垂不朽,而这个熟悉的发音会使英国读者听来感到吃惊。神圣的悔过信徒在君士坦丁堡的监狱之中,接受埃德萨主教的权力,成为东部的使徒,经过他任职的主教、辅祭和教士有8万多人,都来自同一个取用不尽的来源(监狱)。阿拉伯一位信仰虔诚的酋长提供快速的单峰骆驼,使传教士的宗教狂热很快蔓延开来。雅各派的教义和纪律在查士丁尼的疆域内秘密建立,每个雅各派教徒被逼得违犯法律的规定,他们憎恨罗马的立法者。那些塞维鲁的继承人藏匿在女修道院或村庄,他们的生命已经失去法律的保护,只有在隐士的洞穴或萨拉森人的帐篷里才能获得安全。然而他们坚决表示拥有不能废弃的权利,那就是安条克教长的头衔、位阶和特权,直到今天仍然如此。处于异教徒比较温和的控制之下,他们居住在离梅尔丁约1个里格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环境优美的扎法兰修道院,修行小室、供水渠道和农场一应齐全。再次一级也是很荣誉的位置,由长老充任,位于摩提尔,公然反抗聂斯托利派的总主教,要争取基督教在东部最高的职位。教长和长老的位阶之下,无论是哪个时代的雅各派教堂,都有150位都主教和主教,但是他们的教阶制度已经取消,变得杂乱无章,教区的主要部分都限于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的周边地区。教长经常巡视阿勒颇和阿米达这几个城市,那儿居住着有钱的商人和勤劳的工匠。一般群众每日辛苦所得不敷温饱,贫穷如同迷信一样被强加于过度的斋戒:每年有5次大斋期,教士和民众不仅禁食肉类和鸡蛋,甚至就是酒类、食油和鱼肉都不得尝用。他们现有的数量预估大约有5万到8万人,是势力庞大教会的残余分子,经过12个世纪的压迫,人数已经减少。

然而在这样漫长的期间之内,一些外来移民改信一性论的教义,有位犹太人就是阿布法拉吉斯的父亲[372],曾经身任东部的总主教,无论生前死后表现都极为卓越。他在生前是位文辞优美的作家,能说叙利亚语和阿拉伯语,是诗人、医生和历史学家,也是思想敏锐的哲学家和性格温和的神学家,死后连他的敌手聂斯托利派教长都来参加葬礼。还有一群希腊人和亚美尼亚人,全都忘掉了他们之间的争论,在他的墓地为这位可敬的对手流下悲痛的眼泪。阿布法拉吉斯的德行使教派获得尊荣,从表面看来,聂斯托利派的同教弟兄已经甘拜下风。

雅各派的迷信行为表现得更为低俗,他们的斋戒更为严苛[373],内部的争论也更为猖獗,他们的法师(就我看来已经毫无意义)也更缺乏理性。有些事物需要经过反复的斟酌,可能要考量一性论神学理论的严苛要求,还有更多是出于僧侣的职位所产生的优势影响力。叙利亚、埃及和埃塞俄比亚的雅各派僧侣,可以从各自严苛的苦行及荒谬的传说加以区别。他们把生存或死亡都看成是上帝赐予的恩惠而对其顶礼膜拜,年迈的主教和教长都用双手执着牧杖,他们负起统治世人的责任,却充分显示出修道院的习惯和偏见。[374]

(三)马龙派的“一志论”观念及在东部的奋斗

在东部基督徒所具有的形态中,无论哪个时代的一志论者都称为马龙派信徒[375],这个名字在不知不觉中从隐士头上被转移到修道院头上,之后又被拿来称呼一个民族。马龙是公元5世纪的圣徒或是蛮汉,在叙利亚展现出宗教的疯狂性格。相互敌对的城市阿帕梅亚和埃米萨争着要供奉他的遗骸,在他的墓地兴建一所宏伟的教堂。他有600个门徒在奥龙特斯河岸,把个人苦修的小室连成一片。在有关“道成肉身”的争论中,他们在聂斯托利和优迪克的教派之间取得平衡,用非常精巧的方式平安穿过正统教义的界限。但是不幸的难题出在“一个意志”上面,也就是基督对两种性质的运用,完全是穷极无聊才会产生这种误会。赫拉克利乌斯皇帝是个改信者,被当作马龙派信徒,被拒止在埃米萨城墙之外,他在同教弟兄的修道院找到庇护,他们的神学课程得到天赐的礼物,那就是广大而富裕的领土。这所古老学院的名字和教义传到希腊人和叙利亚人中间,安条克的马卡里乌斯教长表现出他们的宗教热忱,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公会议中宣称,他只要在基督的“两个意志”教义上签字,就会被砍成几块丢进大海。[376]同样用不那么残酷的迫害方式,很快就使平原地区没有抵抗能力的臣民改变信仰,这时在利巴努斯山区,强壮的土著用勇敢的行动维持“马尔代特”或“侠盗”[377]这个光荣的头衔。约翰·马龙是位学识渊博而又最孚众望的僧侣,擅自僭占安条克教长的职位,派遣他的侄儿亚伯拉罕率领马龙派信徒,对抗东部的暴君,保护他们的民政和宗教自由。正教基督徒君士坦丁的儿子用虔诚的仇恨心理说服一群士兵,他们被布置在帝国的城堡里,就是为了对付基督和罗马的共同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