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元璋左右开弓再出兵(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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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即将爆发的大战,王保保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设伏的计划,因为他面对的毕竟是威震天下的徐达,此人不久前还曾把自己痛打了一顿,若不是当时自己当机立断“丢靴保命”,或许现在早就沦为了徐达的阶下囚,所以,这种寄希望于必须绝对保密的伏击战实在毫无胜算。

十万大军设伏,怎样保证信息绝不外泄?光是吃喝拉撒睡就无法做到真正保密。这就出现了最关键的一点,若徐达得到信息,将计就计怎么办?不用玩些别的花招,也就慢慢磨蹭数日即可,这便要了在冰天雪地中埋伏的元兵的命,兴许不用打,那徐达就自然获胜了。

至于借助以逸待劳,照面痛击明军,王保保也设想过利用目前的有利战机,但琢磨再三也还是放弃了这种诱惑。

原因唯有一点:自己能想到的,那徐达岂能想不到?自己最多不过能接触对方前锋而已,就算是能够一举击溃明军前锋,于徐达主力还是无损,并且还会因此警示了徐达。

若要真正解决徐达全军,那就唯有一个办法:将徐达主力诱至一个不利地势,一个能令自己放心而徐达不放心的地势。

功夫不负有心人,王保保还当真寻觅到这么一处地方:定西的车道岘至谗口关、平西寨、沈儿峪这么一道好战场。

车道岘即今天定西和榆中交界处的车道岭,乃平凉、天水通往兰州的咽喉,是一条西北东南走向的黄土山梁,长约五十里、宽约六公里,这道黄土山梁地势高于它处,易守难攻,简直如同一道天然长城,且极难绕过,自己的兵力能尽数展开,而山梁之下的明军却要被迫处于随时被攻击的态势,是最适合与徐达一决雌雄之地形。

王保保立即将部队收缩于车道岘,抢先占领了有利地形。

至今好多史家、文豪、古代军事发烧友们一直在考证大战的真正战场,与史书记载印证现在古战场遗址,大家也是各说各的论点,但几乎都疏忽了一点:十万大军驻地,哪能处于一个小地方?你就是今天把十万大军放在一个大县境内试试?那还不得满眼遍地都是当兵的!

所以,可以断定,战场决不会是一处,元兵也好,明军也罢,其驻扎的地盘都会不少于方圆几十里,至于为什么把此战定名为沈儿峪大战,也就是因为此处战斗最为激烈,其实战役的结束地点还是在车道岘。

王保保在车道岘等待徐达,谁知徐达师出定西之后,仅仅遣左副将军邓愈在车道岘不远立栅建寨,自己却到了沈儿峪一带下令扎营,不再逼近元军了,这使王保保分外失望:自己盘算好的借地利立即突击明军主力的设想一下落空。

下令大军围击邓愈所部,那邓愈并不应战,仅仅借栅寨掩护以火铳、弓弩大量杀伤元军,王保保明白,这叫“疲军之计”,以少数兵力来给主力争取休整时间,自己若继续与面前耍赖的明军纠缠下去,那徐达就一切准备停当了。

等侦察到了明军驻防实情,原先指望的以逸待劳痛击疲军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相反自己的部队却需要重新前出至沈儿峪,不然就等于坐等徐达休养战力,啥时能实际交手就更说不准了。

不动声色间,徐达成功地反客为主,避开了将士疲惫却要被迫投入大战的凶险。

王保保更深知,决不能让徐达大军安稳恢复体力!在率部急速抵达徐达营垒附近时才发现,欲立即突击却不是那么容易:徐达于沈儿峪所建营寨前有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天然深沟,深沟坡度虽然能够攀登上下,但大军突击是做不到的,一旦被人家阻击于沟内,那就沦落到挨打无法还手之境地。

所以,双方自然的形成了隔沟相峙,明军于深沟东南,元军于深沟西北。此沟就是沈儿峪,据专家们考证:也就是今天定西市境内的大涧沟。

但现在主客颠倒了,王保保却难以忍受这种不知需要耗到几时的隔沟对峙,明军兵力据说达十五万之众,但却有稳定的后方支持大军辎重供应,而元军却需要派出小分队四处“打粮”谋生,现在定西四周已经搜抢得差不多了,十万大军靠什么保障长期供给?

所以,王保保必须积极求战,徐达则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兰州不是已经解围了吗?那咱就大眼对小眼对下去,看看哪个先饿死!

奇怪的现象出现了:远道而来的明军本来是攻击方,理应步步推进主动攻击;王保保所部是阻击明军对兰州的增援,理应就地构筑工事,将明军拦截在定西就算成功了,没有必要主动招惹兵力强于自己的徐达援军。

而眼下恰恰反过来,徐达稳中求稳于荒野筑战垒,王保保却一日数次冒险越沟挑战徐达。

徐达所筑的战垒高约十米,顶上面积约五百平方米,据载“上可坐千人,下可屯万骑”,后人起名为“中山垒”,今天称为“福台”,此遗迹尚存,位于今定西城北的福台村。

可以断定,这种“战垒”其实是人工制造的作战平台,是以人力创造的局部地利,与王保保选择屯军车道岘有同工异曲之妙,可以设想:野战中明军列阵,以这种“中山垒”为核心,垒下骑兵能得到垒上强弩与火铳的掩护,垒上的重装备步兵也避免了蒙古铁骑的冲击,前敌指挥员也能居高望远,当然会大大占据优势地位。

震惊天下、闻名后世的沈儿峪大战一触即发!我们趁空了解一下东路明军的情况,此刻,李文忠率十万大军正在征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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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两路大军出动之后,负责北平守御的华云龙便依照朱元璋旨意开始首先出动,并且于二月攻占西北方向的云州,俘虏了元廷平章火儿忽答、右丞哈海等人。

与此同时,大同指挥金朝兴也奉命由大同西出东胜州(今内蒙古托克托),战事也是格外顺利,没有遇到多大的抵抗便击溃元廷在东胜州的守军,俘虏了元廷平章荆麟等。

大同西南方向,都督同知汪兴祖也奉命出动,攻克了武州(今山西五寨)、朔州(今山西朔县),元知院马广等人做了明军俘虏。

就全局来看,明军的东路北伐军声势要远大于徐达的西征军,几乎如同四面开花,处处结果,各路明军分不清哪路是主力,遥遥对漠北的大元皇帝形成了月牙形包围,朱元璋觉得,与漠北的元帝谈谈“目前的形势与任务”的时机已经成熟。

“武斗”靠将领,“文攻”就要靠皇帝了,朱元璋于南京城内挥毫泼墨,开始了与漠北应昌的元帝远距离对话:“老兄啊,前两次给你老哥送去‘交心书’没见回信,甚念!但送信人怎么一直没见回来?莫不是被老哥留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