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朱元璋左右开弓再出兵(第3/4页)

朕站在你的角度仔细琢磨,觉得这种态度并不一定对头。你大概肯定会这样想:老子本来就是天下之主,四海皆为我家,你姓朱的不过我昔日之百姓,值得我与你这平民通讯问候么?老哥这样认为也没有什么不对,属于人之常情,也应当如此。

这事儿合情未必合理!什么是皇帝?天下的仁义之主才能称为皇帝!什么叫天命、人心?天命归谁,乃民心左右!古人不是说过吗:‘民犹水也,君犹舟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哥们儿不会连这句名言都没听说过吧?要不怎么如此固执不回片纸?

说句掏心话,今天的形势,绝非朕当初所希望,实在是因为四方战火炽热,九州兵争沸腾,所在家乡,难避纷扰,朕当初连自保安宁于乡里都做不到,怎会有意于天下?

后来的情形老哥都看到了:群雄争霸皆无所成,而我老朱的兵力却日益强盛,这大好形势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为什么能有今日?告诉你个中真谛:此诚天命非人力也!哥们儿又何必幽怨于此事?

废话不多说了,老哥若能奉天道、顺人事,遣使通讯‘哥俩好’,安心在塞外近处牧马养牛,我可以给你授权,让你借威号令其余部落,老哥仍可安稳做一邦之主,以便供奉你故元宗祀。

若阁下不听良言相劝,继续与我为敌,以残兵出没边塞,于我大明边民为患,那就别怪朕不客气了:朕绝对会大举六师深入沙漠,嘿嘿!到时候可没有地方去买后悔药!

给老哥通报个消息:近几天我北平守将把云州之战中所获战俘、你的平章火儿忽荅、右丞哈海等八人送到了南京,朕问了问,都是老哥信任依赖的重臣加忠臣,就因为老哥您的面子,朕都免死留用了!今天再次令人携书前往贵处,就一个期望:老哥三思利弊而后决行止!”

凭良心说,朱元璋此信威吓多于劝解,奚落重于说理,与其说遣使劝降,不如说是意在气煞元主!

可以断定元帝阅读此信后的心情:士可杀不可辱!这个要饭和尚……真真气煞老夫也!

你别说,朱元璋片纸胜过雄兵,元顺帝还就是被挖苦的三魂飞了两魂,五魄丢了四魄,就此重病缠身,再也没有了兴趣欣赏“十六天魔舞”。

从时间上来判断,这一系列的花哨战事,都应该是李文忠到达北平之后的精心策划的,当然,朱元璋的“文攻”除外。

李文忠所面对的战事与徐达的西线战事大不一样,元帝现在应昌纳福,而应昌位于大漠之北答儿海子附近,沿途大多城池现在仍然控制在元军手中——去年的攻取元上都开平,虽然获胜,但并未留军驻守,还是扔给了元军。

这一路需要攻城拔寨不说,问题是还需要深入沙漠追捕元帝,别指望有什么后援以及辎重保障,这是地道的“无后方”作战,大军一切供应都要靠作战取得,其中任何一战,一旦没有物资缴获,即使打胜了也是败仗,因为你再往前打就没有底气了。

关键之处还在于并没有什么兵力上的绝对优势,元帝自逃亡漠北之后,也算是在“励精图治”,用于上都开平以及新都应昌的守军也搜集了十余万兵马,其左侧辽东还有驻军金山的元太尉纳哈出二十万之众,最起码现在名义上还在服从元帝的指挥,这种深入沙漠远征之战明军以往还未曾有过,所以风险极大。

远征沙漠!这在明代无疑是个新名词,而这个新名词的创造者就是李文忠;也正因为这是大明对北元的第一次沙漠之战,统称为首次北伐,其实这应该是第二次出击漠北了。

也许很多朋友都会如同好多专家一样产生疑问:大军出征不易,劳民伤财打下了城池之后,却又马上丢弃,这是在做什么?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为什么不就此占其地、服其民,将大明的真正边界推进到那里?

这不是个容易解释清楚的问题。关乎主权意识、风情民俗、文化习惯等一系列复杂因素,其最主要的莫过中原政权对国家安全的认识问题。

对于中国皇帝来说,最得意的形势莫过自己居于天下之中央,四方来朝,八方进贡,直辖地之外围最好有一系列属国、藩国,也算是中原帝国的缓冲保险带吧,这样和平即能持久,天下就算安宁。

即使不得已出师远征,其目的也就是耳朵里面能听到一个“臣”字,只要你服软了,哪怕只是口头称臣也绝没问题,泱泱大国绝对没有对你斩尽杀绝的必要。

事实表现的令人伤心:周边各国并不甘于长期称臣,尤其是靠劫掠致富的游牧部落,当真老实做臣民,怎好再随意抢劫边境居民?你们种地发财了,为何不能贡献出一些让大家共同富裕?

所以,明初的北伐与其说是民族战争,不如说是一种意识形态范畴的斗争上升到了武力,明军打得再远也是心理上的自卫,不论胜负都是主动收兵,而北方的居民不同,是不甘于现状的主动求富,只不过手段不大光彩而已。

就朱元璋来说,除了心理上的自卫之外还有一种复仇心理,那就是:强盗们在中土作恶百年了,怎能不受到惩罚?

别被朱元璋一些对元廷高官的优惠政策忽悠了,那只是手段,是过程,其目的极为简单:就是为了彻底摧毁这个胡虏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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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攻应昌,必须首先重占原上都开平,李文忠的首要任务还是向开平进军。

不过,这次进兵开平与上次大大不同,明军右翼已经没有了原大元丞相也速部队的威胁,所以李文忠这次选择了一条最为捷近的进兵路线:出居庸关经宣德府(今宣化),从大同东北方向的野狐岭出外长城,准备首先占领北元的塞外重镇中都路。

之前由北平出发的华云龙所部攻占云州;大同守将都督同知汪兴祖攻占武州、朔州;指挥金朝兴攻略东胜州,看来都是为李文忠的主力大军警戒左右两翼,并且承担掩护北伐主力辎重运输后路的职责。

李文忠与副手左丞赵庸率部出塞之后,首先就是直扑北元中都治所兴和,兴和元军守将为平章竹贞,这时的竹贞面临几种选择:弃城而走;坚守待援;献城投降。

竹贞最后的选择是两条腿走路:副将留守兴和,自己率主力退守察罕脑儿——这是鱼与熊掌都想兼得,是如同做梦一般的选择!

实际发生的情形也是如此:留守所部迅速决定:献城投降。

谁也不能责怪留守元军什么,因为现在的退路都明明挂着牌子:此路不通!

弃城而走?往哪走?步步退军察罕脑儿?乃至开平?无异于引狼入室,还要必然担当主将竹贞安给的“畏敌避战而失土”的罪名,被杀一儆百宰掉也是说不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