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营救(第2/5页)

其余五人一听那老者说出六甲御金四字,立即聚到那老者身边,三人微蹲,两人纵到那三人肩头处站定,那老者却是一个跟头翻到最顶之上。

六人分三二一的顺序排列,如同叠罗汉一样,那老者几乎要摸到了棚顶。

孙思邈凛然,知道六甲御金一术本是北天师道寇谦之的不传之秘,威力极大,难道说这些人本是北天师道的门下?

那六人微一吸气,室中陡静。

孙思邈暗自惊凛,知道若让这六人蓄力一击,他绝难接下。

渡河为济,击其中流!

念头一闪而过,孙思邈右手不停,左手一挥,喝道:“看针。”

数道金光倏然从他左手袖中飞出,直奔那布阵六人,金针一出,孙思邈脸色突变,叫道:“等等。”

那六人本是立在孙思邈青色丝带击不到的地方布阵,做梦也没想到孙思邈还有这招,阵势微散。

那老者眼见金光如电而到,听孙思邈呼喝,心道等什么?难道等你金针刺瞎我的眼睛?

危机关头,他忘记自己身在最高之处,纵起再跃,“砰”的声响,脑袋已撞在房梁之上,隐隐作疼。

那金针一闪即逝,没入他的小腿,却不及头顶之痛。

那老者纵起时,百忙之中还能向下望去,陡然间心中一寒。

只因他纵起时,有一灰衣人突然闪入房间,在那刹那间连挥五拳,拳拳击中他五个同伴的背心,却只发出“砰”的一声响。

那五个黑衣人全力对付金针,不想身后突然来了敌人,均被一拳击中,闷哼一声,滚倒在地,缩成一团,五官溢血,眼看活不成了。

那老者身形正落,见那灰衣人连发五拳,竟毙了五个同伴,力道之猛,手段之狠,简直骇人听闻。

却见那灰衣人身一纵,已向他冲过来,一拳挥出。

那灰衣人招式并不诡谲,但干劲利索,拳快如电。

孙思邈目光一闪,又道了声:“且慢。”

那老者这才明白,孙思邈方才的“等等”二字,却是向灰衣人所说。

那灰衣人本如龙腾虎跃,听孙思邈喝止,击出一拳终于稍慢了片刻,那老者才得以一掌挡在胸口。

又是“砰”的一声响,那老者手骨尽数碎裂,惨叫一声,被灰衣人打出了窗外,落在长街之上。

那老者心下骇异,重重摔在长街之上时,吐了口鲜血,不顾街上人诧异的目光,还能立即起身,身形闪动,消失不见。

那灰衣人到了窗前,本要追下去,听孙思邈又道:“莫要追了。”

灰衣人缓缓止步,似有不解,但终于望向了孙思邈,本是凌厉的双眸中却带分温暖:“先生,你没事吗?”

那人正是张仲坚。

孙思邈微笑点头,右手一直未停,起针又刺在斛律琴心的天池要穴之上。

有张仲坚护法,孙思邈心无旁骛,呼吸渐转平静,不多时,再起金针,同时拔出一直刺在斛律琴心大椎穴上的金针,一掌拍在她的后心。

斛律琴心娇哼一声,一口血喷出,落在木板之上,甚是鲜艳。

孙思邈见了,微舒一口气,暗想道,她心蛊已被我驱出了八成,不足为患,至于孤独迷情蛊如何来驱,恐怕还要大费周章,但此事毕竟不那么急迫。

斛律琴心缓缓睁开双眼,微有茫然,显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身躯一颤,感觉到窗口吹来的冷意,才发现自己外衫已去。

孙思邈将她外衣取来,为她披在身上。

斛律琴心本待伸手去接,可心蛊才去,浑身乏力,只能任由孙思邈将外衣披在身上。

冷风从破烂的窗户倒卷而入,颇有凉意,她却感觉浑身有些发热,垂下头来,一时间忘记了身在何处,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仲坚目光从她身上掠过,皱了下眉头道:“我差点坏了事情。”

“什么?”斛律琴心才发现张仲坚也在,脸上微红,垂下头来。

“怎么?”孙思邈目光却在望着地上毙命的五个人。

张仲坚见孙思邈神色惆怅,迟疑道:“先生怪我出手太狠了吗?”

孙思邈苦涩笑了下,眼见五人横尸在地,心中有些异样,顿了片刻,皱眉道:“这些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呢?”

这两日之内,他竟连碰到两次刺杀,对手要除掉他的用意不言而喻。

可对手是哪个,他却不能肯定。

“不是李八百派来的吗?”张仲坚听出孙思邈的言下之意,反倒有分诧异。

“为什么这么说?”孙思邈道。

张仲坚看向斛律琴心,苦笑道:“昨晚她碰到了我们……”

将昨夜发生的事情简略提及,张仲坚又道:“这些日子我反复在想先生的话,觉得先生说的没错,冤有头、债有主,此事只和斛律明月有关,斛律琴心不过是奉命行事,她不是个坏人。”

斛律琴心虽垂着头,却将一切听到耳中,闻言心中一暖。

瞥见孙思邈眼中的赞赏和鼓励,张仲坚心中也暖,说道:“我不赞同他们杀了斛律琴心,李八百居然并不反对,只是说大计未成,绝不能让斛律琴心逃走。”

“于是李八百让你看着斛律琴心,你却放走了她?”孙思邈终于明白事情始末。

斛律琴心听到这里,想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这些也在李八百的算计内?”

一想到这里,她不能不感慨这个李八百心机之深,让人难以想象。

张仲坚叹道:“只怕真是这样。我放你走后,越想越有问题,想李八百如此机心,怎么会想不到我会放你走呢?”

顿了片刻,张仲坚又道:“我想通这点后,立即赶来追你,我想你只怕会先找先生。”

斛律琴心脸又发红,暗想孙思邈不解我意,这个张仲坚倒对这其中关系看得清楚。

“我赶来时,就看到先生救你,见到那几人正要围攻先生……我很少见到先生这么吃力的时候。”张仲坚道。

斛律琴心明白过来:“他们故意让我逃走,却早在我身上下了毒。他们算定先生会救我,这才派杀手来除先生?这本是连环算计?”

心中惊骇,悄然望了孙思邈一眼,紧了下身上的衣裳,斛律琴心不知心中究竟什么滋味。

张仲坚点头道:“多半是这样。”

孙思邈暗想,斛律琴心中的两种蛊毒,心蛊才是敌手下的,他虽明知这点,却没说什么。

斛律琴心望向张仲坚道:“你见先生应付得如此吃力,只怕对方功夫极高,这才下了辣手?”顿了片刻,咬牙道,“这帮人明明见先生在救人,还来杀先生,丝毫没有恻隐之心,死了也是罪有应得。”

张仲坚知道她是为自己辩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孙思邈心道,你们真以为我不杀人,就一定顽固不化?事可从权,张仲坚出手狠辣情有可原,我怎么会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