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二十七(第2/10页)

兹因轮船初成之际,理合一并附奏。该局员等殚精竭虑,创此宏规,实属卓有成效,其尤为出力各员,可否吁恳天恩,给予奖叙,恭候命下遵行。如蒙俞允,臣当与李鸿章、丁日昌酌核清单,由新任督臣马新贻会奏。所有新造第一号轮船工竣,并附陈机器局筹办情形,谨会同湖广总督臣李鸿章、江苏巡抚臣丁日昌恭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黎庶昌留苏补用片 同治七年九月初二日

再,臣于同治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承准议政王军机大臣字寄,十月十三日奉上谕:“前因贵州贡生黎庶昌呈递条陈,言尚可采,当降旨赏给知县,交曾国藩差遣委用。该员以边省诸生,抒悃上言,颇有见地,其才似堪造就,诚恐年少恃才,言行或未能符合,著俟该员到营后,由该大臣留心察看,是否有裨实用,不致徒托空言,附便据实具奏。”等因。钦此。

同治二年三月,该员到臣安庆军营当差,三年六月金陵克复,委办善后事宜,四年五月臣奉命剿捻,相从北征,五年九月二十四日在周家口军营闻讣丁嫡母忧,请假回籍守制,经臣批准俟到籍百日后仍回营襄办营务。上年九月,该员假满重至金陵。臣查黎庶昌自到营以来,先后六年,未尝去臣左右。北征以后,追随臣幕,与之朝夕晤对,察看该员笃学耐劳,内怀抗希先哲补救时艰之志,而外甚朴讷,不事矜饰。臣于同治二年十一月密保一次,又于续保克复金陵水陆等军暨铭军攻克黄陂案内明保两次,奏请以直隶州知州留于江苏遇缺即补,均经奉旨允准在案。今臣交卸督篆在即,该员系特旨差委人员,既无经手事件,不必随臣前赴直隶,亦无须补行引见,应即归于江苏听候补用。除俟该员服阕,由新任督臣马新贻咨部起复外,理合附片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敕部查照。谨奏。

交卸暂缓启程折 同治七年十月初五日

奏为恭报微臣交卸日期,并遵旨会商公事,暂缓启程,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七年八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曾国藩著俟马新贻抵任后,将散勇事宜及地方一切公事会同商办妥协后,再行来京陛见。”等因。钦此。新任督臣马新贻于九月二十日行抵江宁省城,二十六日臣饬派署中军副将喻吉三,江宁府知府涂宗瀛赍送两江总督关防,两淮盐政印信,通商钦差大臣关防,并王命旗牌等件,交马新贻接受任事。臣本任内应办各事,大致业已清楚。遣散勇丁经费亦已筹出,只候李鸿章出京行至徐州、清江等处,臣与之函商一二次,即可就绪。长江水师分汛等事,前侍郎臣彭玉麟拟俟明年春间再行回籍,必可始终料理。至一切地方公事,均与新任督臣马新贻详细面商,随时妥办。扬州教堂一案,叠准总理衙门来函,嘱臣妥为办竣。业经另派司道大员,会同英国领事赴扬查办,稍需时日。除启程日期续行具报外,所有微臣交卸日期,理合缮折具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请禁用私行楚收复淮南引地折 同治七年十月初五日

奏为请禁用私行楚,收回淮南引地,以复旧制而整鹾纲,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照楚省本系淮南引地,定额最多,销盐最广。从前淮纲盛时,岁征各岸课银甲于天下,其征诸苏省者不及十之一,征诸江西、安徽者不过十之三,征诸两湖者则居十之六。是淮纲之兴替,全视楚岸之畅滞为转移。军兴以后,长江梗塞,淮盐不能行楚,经楚省督、抚奏明借食川盐,原属权宜之计。臣于同治二、三年间,整理鹾务,维时淮商即以收复楚岸为请。只因引地被占十有余年,行之既习为常,禁之未便太骤,是以暂将邻盐厘税酌量加重,原冀川私本重而日衰,淮盐渐进而日旺,不谓川贩巧于迁避,百计漏厘,每运两引之盐,仅完一引之税。臣访知其弊,上年曾派委员至宜昌会同楚省委员公同掣验,本年又减淮盐之厘,期收敌私之效,非不多方补救。乃查鄂、湘两局积压淮盐不下十余万引,存数极多,销数极滞,而川私纷至沓来,较前尤盛。推原其故,总由鄂省利食川盐,虽有掣验之名而明让斤两。近闻宜昌抽收川税,仍不过六、七折,以致川贩成本大轻,来源愈旺。是前此绕越而偷行者,今更肆行而无忌。川、鄂官商几忘引地之应属何省,请举淮之受害于川者数端,为皇太后,皇上缕晰陈之。

淮盐逆流上驶,历长江、洞庭之险,每船至少须装千余包,船笨载重,计自瓜洲开行,非四、五个月不能达鄂,非六、七个月不能达湘。偶遇暴风、山矶,立时淹消巨万,本银悉归乌有。川盐则自川江顺流而下,势等建瓴,杂用小船,灵便异常。计程途则淮远而川近,论舟行则下易而上难。此运道之捷于淮者,其害之一也。

淮南之盐以余东、吕四两场为通场之冠,俗所称余吕真梁者也。从前畅行楚岸,其盐色之洁,由于商力充足,本年所产之盐,堆至次年始行开售,堆愈久则卤愈净。近年垣商疲乏,随收随售,盐色不无稍减。川盐则自行楚以后,广开井灶,其色甚白,其质甚干。川贩因之而居奇,淮岸因之而日废,喧宾夺主,莫斯为甚。此盐色之胜于淮者,其害二也。

淮盐定章以五百引起票,系有鉴于道光末年改办票运不拘引数,听商禀认。厥后承办数千引之大贩,皆为一二十引之小贩抢运所误,故新章定以限制,一以杜无本冒充之弊,一以验有力承运之资。计请鄂、湘引票五百引,非现银七、八千两不办,川盐则计斤不计引,集资数百千即可办运,盐皆散装。既官私之莫辨,厘不预纳,亦来去之自由。此筹运之巧于淮者,其害三也。

鄂、湘两局售盐,皆以到岸之先后定出售之迟速,盐未到,轮不准抢卖。近数年来,销虽极疲而商未跌价,深得整轮之益。但在船守风,抵岸守轮,计一档之盐,非一年之久不得脱销。川盐则到处可售,得价即卖,销路广则穷乡僻壤,遍地皆私卖价,轻则铺户行家,非川不鬻。此筹销之便于淮者,其害四也。

有此四害,淮何能与川敌?川盐一日不停,淮盐一日无畅销之望。议者谓川盐停止,于川省业盐人等有碍。殊不知淮南通泰二十场,垣商煎丁,以及钩、扛、捆、忙人等不下数百万户,兵荒年久,困苦颠连,为从来所未有。满望江路通行规复,引地徐图转机,不料鄂、湘最畅之岸,尽为川私所占,西岸亦多粤私,闽私所占,场运各商,倒歇之家固众,而煎捆各役失业之人尤多,比之川省业盐者何止数倍。凡认淮引之商,屡赴臣衙门呈递禀词,请堵川私,几无虚日。譬之家有田产,任客民多年占据,为尊长者忍视子弟之啼饥号寒而不为之救,有是情乎?至湖北军饷原以川厘为大宗,刻下发、捻俱灭,军事大定,鄂省存营极少,饷项足敷周转。况淮盐内亦收鄂厘,淮销果畅,鄂饷即因之而增。此时堵止川私,核与前准部文俟淮盐畅行,应即申明旧章,严禁邻私,毋任侵占等语实相吻合。相应请旨敕下四川、湖广各督抚,停止川私行楚,以复昔年之旧制而收经久之利权。臣职司鹾权,历有岁年,所征课银,因军饷紧要,未能多筹解京,私衷抱歉,耿耿于心。今虽交卸盐篆,犹思筹异日之有余,补近年之不足。我朝盐法沿明旧制,画分引地,系大经大法,一成而不可易。今南北军务告竣,而不力争以图规复,则二百余年之宪典,自臣而隳,其拂逆商情,敛一时之怨,厥咎尚轻。败坏成法,贻后世之讥,厥咎更重。用是缕晰具陈,如蒙谕旨准禁川私,应如何分立限期,渐减渐停,如何堵缉粤私、潞私、浙私、闽私,不复抽收邻税,统由新任督臣马新贻核议章程,奏明办理。所有请禁川私行楚,收回淮南引地缘由,理合会同两江督臣马新贻恭折具奏,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谨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