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欧洲的自我转型 (1500~1648年)(第2/5页)

但是,无论英国君主立宪制和荷兰联邦制对后世具有多么重要的先驱意义,但它们是例外,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典型。通过给予顽固的地方主义和地主、市民表达政治愿望的机会,英国和荷兰政府似乎正在为过去的事业进行辩护。与其他国家相比,它们的安全更多依赖海军而不是陆军,只有这个事实才能解释这两个闹独立的国家如何能够发挥大国的作用,而又没有臣服中央集权的官僚制度,在其他国家,这种中央集权官僚制度是军事力量的代价或者政治残余的行为。

国际政治

1500~1648年间欧洲政治最壮观的一面不是某些中央权威的代议制正在不断削弱地方管辖权。但是,依靠无数地方性小争端和决定,中央行政集权化的重要过程已经开启了。更为急剧的是政治冲突规模的另一端,这种冲突使拉丁基督教世界两大普遍性组织——罗马教廷和神圣罗马帝国,陷入反对西欧和中欧正在兴起的领土主权国家的活动之中。显然,至少在理论上,文艺复兴的理性主义、宗教改革努力理解并实施把人类从不确定性和谬误中拯救出来的真理,可能都被用于支持单一的领土广袤的国家和单一的教会——如果任何单一主权能够利用越来越复杂的战争技术、组织强大力量打败所有的政治对手、镇压异端的话。

这种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但是1519年当哈布斯堡家族的查理五世在已有庞大世袭领地上又增加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和实力时,普遍性的君主制似乎明显地取得了胜利。因为通过幸运的联姻,查理五世不仅继承了其家族在奥地利及其附近的德意志领地,而且继承了庞大的勃艮第遗产,这是位于法国与德意志之间向低地国家南部延伸的一块不规则的狭长领土。此外,1516年他还继承了西班牙王位。不久,他就因为西班牙王位而使领地增加了庞大的新兴美洲帝国,早在欧洲人对科尔特斯(1521年)和皮萨罗(1535年)先后打开新大陆财富之门而目瞪口呆之前,这个美洲帝国就已经出现了。这仿佛还不够,1526年,当他姐夫匈牙利国王从莫哈赤(Mohacs)战役灾难中侥幸逃脱土耳其人之手后去世、没有留下男性后嗣时,被查理委托管理奥地利领地的弟弟继承了波希米亚和匈牙利的王位。

然而,查理的敌人与他的臣民一样多,他的臣民从未团结一心从事任何长期的共同事业。因此,结果首先是停滞,然后是帝国权力的衰落,即使德意志境内也是如此。但是从查理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1519年)到他的后裔不情愿地在《威斯特伐利亚条约》(1648年)中承认德意志各地诸侯的主权,是漫长而剧烈动荡的历史。

法国国王和土耳其苏丹是哈布斯堡帝国权力的最坚决反对者(尽管1536年他们之间的盟约很少在战场上发挥作用,但该盟约一直是法国“最虔诚的基督教国王”的污点)。此外,查理与罗马教廷发生激烈冲突,他的士兵于1527年攻占了罗马城。但是从16世纪60年代起,西班牙军队和西班牙的虔诚基督徒入侵意大利,占领了罗马教廷,鼓舞了“反宗教改革”,教皇开始与哈布斯堡家族合作。帝国与教廷的联盟能够使曾经短暂地信奉新教的奥地利、匈牙利和波兰的几乎所有居民重新皈依天主教。

然而在德意志,宗教改革极大地增强了地方诸侯反对帝国巩固权力的力量。经过最初的犹豫不决后,查理五世宣称坚决反对马丁·路德及其信徒;但是他忙于应付主要在意大利和地中海进行的与法国和土耳其的战争,所以他从来没能腾出手来全力对付路德派。1555年通过与路德派诸侯签订和约,保证他们捍卫路德派崇拜仪式和教义的权利,他承认了自己无力恢复德意志的宗教统一的现实。次年,查理宣布退位,把西班牙及其帝国、勃艮第领地交给他的儿子菲利普,但是把奥地利和帝国皇帝的头衔授予了他的弟弟费迪南。

这种世袭领地的分裂最终也未能使各个部分的统治得到巩固。德意志仍然四分五裂,各地诸侯对哈布斯堡家族的帝国野心保持着高度防范。费迪南及其后继者长期追求一种谨慎政策,而菲利普二世统治下的西班牙虽然实力更强大,但是首先为巩固、接着为控制低地国家而进行徒劳的斗争。荷兰叛乱(1568~1609年)的成功和1588年英国取得对“无敌舰队”的胜利,都不能阻止西班牙继续在欧洲统治着勃艮第其他领地、控制意大利大部分地区、在地中海打败土耳其人、在美洲建立领土广阔的帝国,甚至一度兼并葡萄牙及其帝国(1580~1640年)。

菲利普二世死后,西班牙的霸权地位才开始动摇。法国被一系列宗教战争所折磨,这些宗教战争同情新教徒,反对王权,但在亨利四世统治下(1589~1610年),法国再次成为强大的统一国家。与此同时,手工业生产的停滞甚至倒退,削弱了西班牙装备维持帝国地位所需的陆军和海军的能力。因此,哈布斯堡家族和天主教会在欧洲的领导地位转移到该家族自查理五世的弟弟费迪南传下来的奥地利分支。他的同名儿子费迪南二世(1619~1637年在位)比其祖辈更加精力充沛和残酷无情。他以恢复天主教为名,任命官员,取代地方自治权和豁免权。结果把波希米亚的一场叛乱(1618年)酝酿成为30年激烈的战争,震撼了几乎整个欧洲。基督教的新教徒与天主教徒分歧助长了冲突,但诸侯与帝国主权之争同样处于白热化状态。当费迪南的军队似乎要取得胜利时,丹麦、瑞典和法国先后出兵干预哈布斯堡家族的帝业。随着《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德意志各地的毁灭性破坏结束了,和约承认德意志各个诸侯的主权,保证了帝国的空壳。此后200多年里,德意志仍然被众多地方统治者瓜分,他们的宫廷和政府都模仿大国,但是无法真正与《威斯特伐利亚和约》中崛起的大国——法国相抗衡。

欧洲的殖民活动和贸易

所以,1500~1648年间欧洲政治、军事和宗教历史的后果几乎像这些事件本身一样混乱。多个主权仍然分裂着欧洲大地,它们的关系复杂而多变。教皇在欧洲大多数地区的权力仍然是真实的;西班牙保住了美洲和欧洲帝国的大多数领土;甚至在巩固和加强对奥地利、波希米亚和匈牙利世袭领地的中央行政控制方面,哈布斯堡家族奥地利分支的帝国权力都找到了充足机会。因此,1648年出现的法国优势地位是非常有限的,即使在欧洲大陆本身。当人们考虑海军力量和海外帝国时,法国的优势就消失了,因为英国和荷兰已经变成了优于法国的海上强国。它们利用船只蚕食西班牙和葡萄牙的海外帝国,派遣商人到印度洋,派遣殖民者到达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