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八章 蝶谷三怪(第3/5页)

蝶谷三怪这才知道,林渺是真的不杀他们,这让他们很意外。不过,他们确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厚着脸皮战下去了,尽管娃娃怪刚才太大意了些,但不可否认,他们想凭三人之力击杀林渺,的确做不到。

“今日的教训我们记住了,定会将你的话转到!”蝶谷三怪冷然道。

“还烦请告诉你们的少主,我还当他是朋友!”林渺突地又加了一句。

蝶谷三怪更怔,吸了口气,打量了林渺一眼,有些惊愕,旋即表情之中略显客气地道:“我们定会转到!告辞,他日定当还你今日之德!”林渺未答,只是转身信步而去,似乎并不担心蝶谷三怪自背后偷袭。

蝶谷三怪吸了口气,相互对视一眼,暗叹了口气,也都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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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门,大院。

扫把与地面磨擦出了一些轻微的脆响,“沙,沙……”很有节奏感。

几棵高高的梧桐树开着一些有点惨淡的白花,风吹过之时,偶然会有一两朵在风中打着旋儿飞落,颇为潇洒惬意。

很干净的地面,墙角处还植着几株月季,看得出这大院之中住的并不是破落人家,至少,不会是太俗气的人。

林渺踏入小院,只觉清风扑面,神清气爽,但目光却落在那佝偻着背扫地的老人身上。

很弯的背,很大的扫把,赶着几朵飘落的梧桐花,很悠闲地舞动着,但气氛却有点沉重。

“老伯,请问——”“嘘……”那佝偻着背的老人突然转过身来,向林渺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林渺错愕间,老人又转过身去,以大扫把赶着那几朵白花,像是在玩鞠蹴一般自得其乐,使得林渺有点哭笑不得,只好绕开老人,行走几步,却见一张石桌之后竟蹲着一人,稍近,林渺才发现这也是一个穷儒,在地上用一根细木棒划着什么。

林渺有些好奇,走近,那老穷儒似乎丝毫未觉,依然很自在地比划着,划了几画,又用手将地面抹平,再画,再抹平,又画。

“老先生!”林渺看得一头雾水,不由得唤了一声。

那老穷儒突地抬头,瞪着极大的眼盯了林渺半晌,十分不耐烦地道:“你没看见老夫在画'万里江山图'吗?还来打扰我,真是没礼貌!”说完便又蹲在那里,用手中的细木棒在地上比划着,根本就不当林渺存在。

林渺不由得愕立当场,口中却喃喃地念着:“万里江山图,万里江山图……”念到后来不由得笑了,心中却惑然,忖道:“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疯子?”“年轻人,你认为他们是疯子,是吗?”一个声音自侧方传来,毫无征兆。

林渺倒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却见一个老儒在凉棚下一个人下着围棋,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看都不看林渺一眼。

林渺望了那老儒几眼,讶问道:“刚才是老伯在说话吗?”“不是我,你以为屋子里的那几个老怪物还敢开口说话呀?”那下棋的老儒依然不抬头,一边下棋一边道。

林渺骇然,又问道:“老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不说我怎知你在想什么?”老儒答得极快。

“可是……”“刚才是吗?每个人看到这两个人时,心里都会这么想,你也是那每个人中的一个!”林渺释然,心中不禁感到好笑,倒觉得这老儒很有趣,不由走上前去,正欲开口,那老儒却抢先道:“如果你想问人,请你不要在我面前说出来!”林渺再惊,一时之间他竟不知这老儒是真的知道他心中所想,还是每个来此的人都这样,不由得问道:“为什么?”“因为这里没有人!”老儒漫不经心地道。

林渺一怔,不由得笑了,道:“老伯说笑了,难道老伯不是人吗?”“不是!”老儒答得很干脆。

林渺不由得大感意外,不由问道:“那是什么?”“是疯子!”老儒依然没有抬头,只是很平静地答道。

“疯子难道不是人吗?”林渺不以为然。

“你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吗?”老儒不答反问。

“没有!”林渺答道。

“那就是了!”老儒又道。

“那老伯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疯子吗?”林渺不禁反问。

“见过!”“在哪里?”林渺不信。

“就在你眼前!”老儒淡淡地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这老儒确实有趣,只几句话竟把他给套了进去,不由问道:“你在这里下了很长时间的棋吗?”老儒道:“十年。”“那我也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林渺随即改口道。

“年轻人,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出尔反尔不是大丈夫所为。你刚才说过没有,现在却说有,你是在骗疯子吗?”老儒不悦地道。

“不错,我在刚才之前是没有见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人,但现在不是刚才!”林渺理直气壮地道。

“现在不是刚才?”老儒一怔,也不由得笑了,自语般道:“现在不是刚才!”突又问道:“那现在是什么?”“现在便是现在,不是什么。”林渺微皱眉道。

“年轻人,你要是不乐意回答我不要勉强自己,皱眉是很不礼貌的。”那老儒依然没抬头,只是很专注地盯着棋盘。

林渺一怔,讶问:“你没抬头怎知我皱眉?”“因为我有镜子!”老儒道。

“镜子?在哪里?”林渺惑然,他并未发现镜子。

“在我心里,每个疯子都有一面镜子,人却没有!”老儒淡淡地道。

“我不明白老伯的话意。”林渺摇头道。

“你不明白,是因为你不是疯子。”林渺盯着老儒,他不知这个老头是故意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疯傻,但看其说话极有条理,根本就不像个疯子。他的目光不由得投到那只下了一半的棋局上,一看之下,他不由得笑了,指着棋盘上的一片黑子和刚落下的一颗白子笑道:“这片黑子明明可以被杀掉,你为何要将白子落在这个位置?”“因为我不会下棋!”老儒突然石破天惊地道。

林渺先是一怔,旋又不由得大笑起来,他还从没听过比这更滑稽的话。在此下棋十载,而且如此如痴如醉的样子,居然说自己根本就不会下棋,这岂不是很好笑的一件事吗?

笑了半晌,林渺打住笑声,因为老儒终于抬起了头,而且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林渺,这是林渺打住笑声的原因。

“你觉得这好笑吗?”老儒淡淡地反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林渺也反问。

老儒摇了摇头,很肯定地道:“一点也不好笑!”林渺一怔,惑然问道:“为什么?”“因为我是疯子!”老儒悠然答道。

林渺不禁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