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黑暗城堡（第2/3页）

“我也不想。”尤斯塔斯和姬尔异口同声地说。

普德格勒姆小声说：“我们一定要留神，不要信他的话。我们已经错了很多次了。我肯定一旦他发作起来，就会很狡猾。我们能彼此信任吗？我们保证过无论他说什么，都不碰那些绳子是吗？无论他说了什么。”

“当然！”尤斯塔斯说。

“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令我改变主意。”姬尔说。

“嘘，发生什么事了？”普德格勒姆说。

那骑士开始呻吟，他的面如死灰，在椅子上痛苦地扭曲。姬尔不知道是出于同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她觉得他比之前看起来更像个好人了。

“啊！”他呻吟道：“魔法，魔法……沉重的，混乱的，冰冷的， 邪恶的魔法……活埋了。被拖到地下去，到黑暗中去……我在这地狱里多少年了……十年？一千年？到处都是怪物。可怜可怜我吧。让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感受那风，看那天空……那儿原本有个小池塘。只要你往水里看，就会看到绿色的倒影，还有那蔚蓝的天空。”

起初他一直在低声说话，现在他抬起头来，死命地盯着他们， 响亮清晰地说道：“快！我清醒了。每天晚上我都是清醒的。只要能从这把施有魔法的椅子上站起来，我就会完全清醒。我又是一个男子汉了。他们每天晚上都把我绑住，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你们不是敌人，我也不是你们的囚犯。快！帮帮忙，解开这些绳子。”

“站着，沉住气。”普德格勒姆对孩子们说。

“你们听说我，”骑士说，他强作镇定，“他是不是告诉你们， 一旦把我松开，我就会杀掉你们，还会变成一条毒蛇？从你们脸上， 我已经看出来了。这全是谎言。事实上，只有这一个小时，我的脑子才是清醒的。其他的时间，我都被魔法控制。你们不是秘境居民， 也不是女巫。干吗要站在他们那边？求你们，行行好，给我松绑吧。”

“镇定！镇定！镇定！”他们三个互相提醒。

“啊！你们真是铁石心肠，”骑士说，“请相信我，你们面前的是一个不幸的人，他经受的折磨是难以想象的。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你们竟然跟我的敌人站在一边，情愿让我忍受这种痛苦？ 时间正在流逝，只有你们能救我。等这个小时过去，我又要糊涂了—— 变成那个恶毒女巫的玩具，专门陷害男人的哈巴狗，不，十有八九会变成狗腿子甚至工具。玩弄我、捆住我的是最阴险恶毒的女巫，她是人类的敌人。只有今天晚上，趁她不在，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太可怕了。我们本应该待在别的地方，等他发作后再来的。” 姬尔说。

“镇定！”普德格勒姆说。

那个人又开始尖叫了：“让我走，把我的剑给我。我的宝剑！ 一旦我获得自由，我会向秘境的人复仇，让他们悔恨千年！”

“他发狂了，”尤斯塔斯说，“希望那些绳子很结实。”

“是啊，”普德格勒姆说，“要是现在放开他，他的力气肯定比刚才大。我的剑术不好，他肯定会杀死我们两个的，这样一来，姬尔就得孤身作战了。”

那个人这会儿开始拼命挣脱勒紧手腕和脚踝的绳索。“注意，” 他说，“注意。有天晚上，我真的把绳子挣脱了。那次女巫在场，今晚她不在。现在把我放了，我们就是朋友，否则咱们从此不共戴天。”

“他可真狡猾！”普德格勒姆说。

“现在就把我放了！”骑士说，“快点！我以全部的恐惧和爱， 以地上世界明亮的天空的名义，以伟大的狮王，以阿斯兰的名义，命令你们……”

“哎呀！”他们三个惊得跳了起来。“这是指示，”普德格勒姆说。“指示里的话！”尤斯塔斯说。“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姬尔说。

这下可难办了。要是他一提起这个名字，他们就把骑士放开， 那他们刚才的保证又算什么呢？但是，如果他们不遵照指示行事，指示又有什么用？也许，阿斯兰真的要他们给这个以他的名义请求他们松绑的人松绑呢——即便那人是个疯子？这是偶然的吗？如果这是个圈套——秘境女王知道指示，迫使骑士说这个名字呢，怎么办？可是， 如果这是真的指示呢？……他们已经错过三条了。

“噢，要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就好了！”姬尔说。

“我想我们知道。”普德格勒姆说。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救他，这么做对吗？”尤斯塔斯说。

“这不知道，”普德格勒姆说，“毕竟阿斯兰没有告诉姬尔会出什么事，只告诉她应该做什么。我知道，那家伙一旦站起来，我们就死定了。但是按照指示的要求，我们必须放了他。”

他们三个站在那里，面面相觑。时间可真难熬。“好吧，”姬尔突然说道，“让我们来了结吧！再见，各位……！”他们相互握了握手。一旁的骑士满头大汗，高声尖叫起来。

“来吧，尤斯塔斯。”普德格勒姆说。他和尤斯塔斯拔出剑， 走到了骑士身边。

“以阿斯兰的名义，”他们一边说，一边割断了绳子。那人一得到自由，就跳起来从房间里抓起自己的剑（被人解下来放在桌子上），拔出来。

“先是你！”他大叫着对准银椅子劈下去。那可真是把好剑， 剑锋刚一碰到椅子就把它像割绳子一样切碎了。不一会儿，地板上就只剩下几块弯弯曲曲的碎银片。椅子碎裂的时候，还发出了打雷一样的声音，就那么一会儿，还散发出着令人恶心的气味。

“可恶的魔法工具，你就待在那儿吧！”他说，“以免你的女主人又拿你去迫害别人。”说完他转身寻找他的救命恩人，脸上那种古怪神情已经不见了。

“咦？”他转身对普德格勒姆叫道，“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个沼泽怪吗？一个真正的活蹦乱跳的纳尼亚沼泽怪？”

“看来，你知道纳尼亚。”姬尔说。

“我中了魔法的时候忘记了纳尼亚吗？”骑士问道，“好了， 一切都过去了。你们相信我，我知道纳尼亚，因为我就是纳尼亚的王子瑞利安，伟大的凯斯宾国王就是我的父亲。”

“陛下，”普德格勒姆单膝跪地（两个孩子也照做）说道：“我们是来找您的。”

“你们又是什么人呢，我的救命恩人？”王子问尤斯塔斯和姬尔。

“我们是阿斯兰从世界尽头之外的世界找来的，”尤斯塔斯说， “我叫尤斯塔斯，曾经跟他一起航海去过若曼都岛。”

“我欠你们的情是怎么也还不清了。”瑞利安王子说，“父亲呢？ 他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