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拉里堡 第五章 亲吻与内裤

我在庄园的运作中,慢慢有了一席之地。因为詹妮已经无法再走那么远的路去佃农的农舍,所以开始由我去拜访他们。有时有马夫陪我同行,有时则是詹米或伊恩。我会带着食物和药品,尽力治疗病人,给他们一些改善健康和卫生的建议,然后也会获得各式各样的回馈。

在拉里堡的时候,我会在宅邸内外四处找事做,尽量让自己派上用场,而我有用的地方基本上是花园。庄园里除了有个美丽的小花园专门种植观赏植物,还有一个小药草园,以及一个厨房专用的大花园——或者该说是菜园,那里种着大头菜、卷心菜和葫芦瓜。

詹米忙碌的身影四处奔波,一会儿在书房里拿着账簿,一会儿在田里跟佃农说话,一会儿又跟伊恩在马房里了解他不在时所发生的大小事。我想他做这些事,应该不只是出于责任或兴趣而已。我们很快又得离开了,他想将事情安排上正轨,这样在他——在我们——永远回来住下之前,事情仍能继续运作。

我知道我们还会离开,不过在拉里堡平静生活的包围下,以及詹妮、伊恩和小詹米亲切的陪伴之下,我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一天,用过早餐后,詹米从餐桌起身,说他想去遥远山谷的那头,看马丁·麦克要出售的一匹马。

詹妮从餐柜转过身来,眉头紧锁:“这样安全吗,詹米?前几个月英国人都在那一带巡逻。”

詹米耸耸肩,把外套从椅子上拿起来:“我会小心的。”

“啊,詹米。”伊恩说,满手抱着壁炉用的柴火走进来,“我本来想问你,早上能不能跟我一起去磨坊看看?昨天傍晚约克来说,木轮出了点问题。我稍微检查了一下,但我们两个都推不动。我想应该是外面有垃圾之类的东西卡住了,但那是卡在很深的水里了。”他轻踱了一下木肢,对我笑着。“感谢上帝,我还能走路,也能骑马,不过是没办法游泳了。我一下水就只能不断打水,像蚁狮一样拼命原地打转。”

詹米把外套放回椅子上,笑着听伊恩说话。“伊恩,你才没那么惨,你只是不想整个早上泡在冻死人的蓄水池里。好啦,我去。”他转向我。“想一起走走吗,外乡人?今天早上天气这么好,你可以带着你的小篮子一起来。”他用嘲讽的眼神看了一眼我采集植物用的大型柳编篮。“我要先去换衣服,等会儿回来。”他走向楼梯,一次踏三阶,健步如飞地跳上楼。

我和伊恩相视而笑。伊恩虽没办法这样跳上楼,但这对他来说如果还有什么遗憾的话,也已经被这画面带来的欢喜之情隐藏起来了。“他回来了真好。”

“我真希望我们能留下来。”我有点惋惜地说。

他温柔的褐色眼睛露出担忧的神色:“你们不会马上要走吧?”

我摇摇头:“不,不会马上走,但我们得在下雪前离开。”

詹米认为我们最好去比尤利,那是弗雷泽宗族的所在地。或许他的祖父洛瓦特勋爵能够帮上忙,就算帮不上忙,至少也能安排我们去法国。

伊恩点点头放心了:“哦,好。那你们还有几周时间。”

这一天秋高气爽,空气里有苹果酒的香气,天空蓝得可以溺死人。我们随意聊着天,走得很慢,好让我沿途欣赏延迟绽放的蔷薇和起绒草。

“下周就是这季的结账日了,你的新长袍那时候能做好吗?”詹米说。

“我想会吧。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他笑着看我,在我弯身摘艾菊的时候,接过我的篮子。“哦,算是吧。虽然比不上科拉姆家的大场面,但是拉里堡的所有佃农都会前来交佃租,并对新的拉里堡夫人致意。”

“我猜他们看到你娶了英格兰女人,一定会吓一跳。”

“我想几个长辈可能会有点失望。因为在我被抓去威廉要塞之前,我也曾追求过这附近的几个小姑娘。”

“没娶当地姑娘,你后悔了吗?”我故意揶揄他。

“你要是认为我会说‘对’,那你可真是不了解我的品位,何况你还拿着除草刀站在那里。”他说。

我丢下挖土用的除草刀,伸出双臂等他抱我。他终于放开我之后,我又弯身把刀子拾起,取笑他说:“我总怀疑你怎么一直保有处子之身。那么,拉里堡的女孩长得都不怎么样吧?”

“不是。”他眯眼望着早晨的太阳,“主要是我父亲。我们有时傍晚会在田野间散步,跟他聊些事。在我长得够大,能做那件事之后,他告诉我一个男人应该负的责任,是照顾和保护女人。如果我还没准备好,那我无权让一个女人去为我的行为承受后果。”

他向后看看宅邸,又看向那座小型的家庭墓园。墓园在城堡附近的下方,他的双亲都葬在那里。

“他说一个男人一生中最美好的事,就是和心爱的女人睡在一起。”他温柔地说,笑着看我,眼睛像头顶的天空一样蓝,“他说得没错。”

我轻抚他的脸,指尖沿着他脸颊至下巴间宽阔的线条向下游移。

“只是这样就苦了你,如果他要你等这么久才结婚。”我说。

他露出微笑,凉爽的秋风拂过,苏格兰裙在膝上飘动。“嗯,教会虽然说自慰是罪,但我父亲说,如果要在自己和某个可怜女人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正直的男人应该会做出牺牲。”

我闻言大笑。止住笑声后,我摇头说:“不用。不,我不会问你有没有做。反正你成功保持了处子之身。”

“外乡人,上帝和父亲对我的指示,我严格遵守。从十四岁左右起,我就没在女孩子身上放太多心思,但那是在我被送到碧恩纳赫给杜格尔抚养之后。”

“那里没有女孩子?我以为杜格尔有女儿。”我问。

“没错,他有四个女儿。小的两个没什么可看的,最大的那个非常标致。她大我一两岁,叫茉莉。我注意到她,但我想她没什么感觉。我在餐桌上会一直盯着她瞧,然后她就低头问我,是不是鼻塞不舒服,如果是的话,我应该去睡觉,不是的话,如果我能闭上嘴巴,她会万分感激,因为她不想吃饭的时候看到我的扁桃体。”

“我明白为何你是处男了,但她们不可能每个都那样。”我一边说,一边把裙子撩起来,跨过围栏。

“对。”他回答很快,伸出一只手接住我,“她们并非都那样。茉莉的妹妹塔比瑟就比较亲切。”他怀念地微笑。

“塔比瑟是我亲吻的第一个女孩。确切来说,是第一个亲吻我的女孩。我提两桶牛奶要给她,在从牛舍到制酪场的路上,我一直计划着要怎么把她带到门后,这样她就无处可逃,我就可以亲她了。但我两手都提着东西,而且得等她开门之后我才能过去。结果就变成是我在门后,然后塔比瑟靠近我,捧着我的脸亲了下去……牛奶都溅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