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第3/7页)

“求你了,佩女士!”奥莉弗大喊,“你会杀了它的!”

我差点儿就冲上去劝架,但鸟儿们此刻只是一团模糊不清的爪子和鸟喙,没人能靠近把她们分开。我们大叫着恳求佩里格林女士停下。

终于,她停了下来,鸽子从她嘴里掉落,摇摇晃晃站起来,它受惊过度以至于无法逃走。佩里格林女士用和之前一样的方式对它高声鸣叫,这一次鸽子啾啾叫了几声作回应。继而佩里格林女士用喙轻叩了地面三下,然后十下,然后五下。

3-10-5。奥莉弗试了这组密码,锁砰一声开了,门往里打开,一条绳梯沿墙壁向下伸到地面上。

佩里格林女士的审问起作用了,她做了她需要做的来帮助我们所有人,得到这样的帮助,我们也许会宽恕她的行为——假如没有发生接下来的事:她又叼起那只头晕眼花的鸽子的腿,似乎是为了泄愤,佩里格林女士把它重重地扔到墙上。

这一幕让所有人惊恐得倒抽一口冷气,我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梅莉娜挣脱布朗温,跑过去捡起鸽子。鸽子软绵绵地挂在她手上,它的脖子断了。

“我的鸟啊,她把它杀了!”布朗温大叫。

“我们为了抓到那个家伙经历了那么多,”休说,“现在看哪。”

“我要跺烂你们伊姆布莱恩的脑袋!”梅莉娜尖叫道,愤怒令她发狂。

布朗温又一次抓住她的胳膊:“不,你不能那么做!住手!”

“你们的伊姆布莱恩是野蛮人!如果她就是这么做人的,我们跟幽灵一起反而更好!”

“收回你说的话!”休大喊。

“我不收回!”梅莉娜说。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说了更多刺耳的话,差点儿就要大打出手。布朗温拦着梅莉娜和艾玛,我拦着休,直到他们怒气消退。如果不是因为悲痛,恐怕他们还要吵下去。

大家都不太敢相信佩里格林女士的所作所为。

“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伊诺克说,“只不过是一只笨鸽子。”

“不,它不是。”艾玛说,她立即责骂起佩里格林女士,“那只鸟是雷恩女士的私人朋友,它有几百岁高龄,被写在了《传说》里,而现在它死了。”

“被谋杀了!”梅莉娜说,她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当你毫无缘由地把什么给杀掉,那就叫谋杀。”

佩里格林女士漫不经心地啄着她翅膀下的一只小虫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某个邪恶的东西进入她体内了,”奥莉弗说,“这一点也不像佩里格林女士。”

“她在改变,”休说,“变得更具兽性了。”

“我希望她体内仍然剩有一些人性的东西可以来拯救。”米勒德忧郁地说。

大家都希望如此。

我们爬出隧道,每个人都迷失在自己焦虑的思绪中。

越过那扇门是一道走廊,走廊通往一段台阶,台阶后面又是一道走廊和另一扇门,这扇门通向一个充满日光的房间,房间里“衣”满为患:挂物架上、壁橱里、衣柜中,全都塞满了衣服。还有两扇屏风——屏风后面是可以换装的隐私空间,有几面独立的镜子,以及一张缝纫桌,桌上摆着缝纫机和成匹的坯布。这里既是时装店又是工作坊——也是贺瑞斯的天堂,他几乎是做着侧手翻翻进房间的,嘴里大叫着:“我在天堂里!”

梅莉娜闷闷不乐地躲在后面,不跟任何人讲话。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

“是一个乔装室,”米勒德回答,“旨在帮住到访的异能人乔装成这个时光圈里的普通人。”他指着一个带框的示意图说,图中示范着如何穿搭这个时期的衣服。

“身在罗马时!”贺瑞斯边说边朝一个挂满衣服的架子跳去。

艾玛让所有人换装。除了帮我们融入当地,新衣服也许也能摆脱掉跟踪我们的幽灵。“把你们的毛衣套在里面,以防我们遇到更多的麻烦。”

布朗温和奥莉弗把一些看起来普通的裙子拿到屏风后面。我脱下沾满灰尘和汗渍的裤子还有夹克,换上了一套搭配不协调却相对干净的西装。西装刚一上身,我便感到浑身不自在,真纳闷,这么多个世纪以来,人们怎么会一直穿着如此僵硬、正式的衣服。

米勒德穿上一套看起来很有型的衣服坐在镜子前。“我看起来怎么样?”他问。

“像一个穿着衣服的隐形男孩儿。”贺瑞斯回答。

米勒德叹了口气,在镜子前又逗留了一会儿,然后脱光衣服又消失了。

贺瑞斯一开始的兴奋劲儿已经减退。“这里可供选择的衣服糟透了,”他抱怨道,“不是有虫洞就是用不协调的布料打上了布丁!我烦透了自己看起来像个街头流浪儿。”

“街头流浪儿可以混进去,”艾玛在她的换装屏风后面说,“戴礼帽的小绅士可混不进去。”她穿着闪亮的红色平跟鞋和一袭短袖、及膝的蓝裙出现,“你觉得怎么样?”她边说边旋转着,裙子鼓了起来。

她看起来像《绿野仙踪》里的桃乐丝,但更可爱。不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知道要如何告诉她,于是取而代之,咧开嘴对她笨拙地一笑并且竖起大拇指。

她大笑。“喜欢这件?喔,那太糟糕了。”她忸怩地浅笑着说,“会太引人注目的。”随后一个痛苦的表情在她脸上掠过,仿佛因考虑到在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和一切有待解决的问题,她为自己大笑——为那不过短暂一刹的欢愉感到内疚,她躲回屏风后面。

我也感觉到了:恐惧,我们所目睹的恐怖场景的重量。那些场景在我脑海中形成了可怕的回路,无休止地循环上演。但你不能每一秒都感觉很糟,我想告诉她。笑不会雪上加上霜,就像哭不能雪中送炭一样,那并非意味着你不在乎或者已经忘却,那只不过意味着你有人性。同样,我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当她再次从屏风后面出来时,穿了一件麻袋似的女士衬衫和一条扫过脚面的扫帚裙,衬衫的袖子撕破了(看上去像小顽童得多),不过她仍然穿着那双红鞋,艾玛对闪闪发光的东西总是毫无抵抗力,无论这闪光有多小。

“这个呢?”贺瑞斯找到一顶蓬松的橘色假发,他摇着假发问,“这个要怎么帮哪一个‘乔装成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