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第四章 扬袖一掷赌万金(第2/3页)

青衣人心中冷笑:“少来这套,你们朱家向来流行皇叔造反,从成祖朱棣到二十年前的汉王高煦,哪个不是图谋皇位的大奸雄?我如不是为了兄弟血仇,随便你们叔侄俩去闹,也不会冒这灭九族的杀身大险助你反叛。”

正要客套一下,说几句定要跟随王爷建功立业的废话,忽地灵觉一动,几乎同一时间,室内的王佛儿与一直眼神半闭的王河呼的一声都站起来了,青衣人瞬间将气机布满全身;大喝道:“何方高人!”

“唰!”一道剑形寒光破过窗户直贯室内,疾如迅雷,声势俱厉!对准的正是端坐在椅子上的伊王。寒光刚要划过书案,距离最近的王佛儿轻吼一声,一拳捣出,隔空遥击。“嘭!”硬生生将那道袭来的剑器给击落在案上,剑刃的锋利加上下坠的力道,将一个紫檀木制成的几案立分为二,切口整齐断落在地。

窗外一声长笑,从被打破的窗纸窟窿内又电射进一条白色软索,索身绷直如枪,直刺接挡剑器后尚未回气的王佛儿。那青衣人面有怒色,五指一抓,从侧面擒拿那串软素,他仓猝出手,掌缘刚刚切中索身,立时发觉上面带着一股庞大得无可匹敌的真力,身躯一晃,如遭电击,震得他半边膀臂生疼。青衣人却也豪横,五指紧攥拿住了白色软索,丹田一较力,与窗外的敌人隔索传劲,比拚起内力来了。

养心阁内的地面被青衣人踩得寸寸生裂,裂痕如同蛛网一样向四处急扩,他脚下步履上的麻线也因前抵的劲道太猛而啪啪迸断。用尽了所知的武学心法,刚劲与阴力并用,也抵不住那一条软索上传递而来的千钧巨力,青衣人的脸色瞬息数变,断喝了一声,右手先松再紧,爆出一股寸劲,想将窗外的敌人一举击退。

这一股猛力施加下去,那条绷直的软索被带得一抖,索身在悬空中划出了一道白色弧线,震颤了两下就又挺直不动,青衣人内力虽强,对这软索的性质却没对方了解深透。使用寸力虽然爆发出的力量更加强悍,但要做到像对方一样束索成枪的传递劲道却大为不如,内劲攻出不到一半,就被消解得七七八八。

青衣人还来不及反应,面前的软索“崩!”的一抖,一股霸道如鞭的力量骤袭而来,抽得他再也拿不住手上的索绳,顺着这股大力离地飞起,眼看就要撞到背后的一排山水屏风,那青衣人身躯猛的一坠,在撞倒物品前气沉下盘,使出千斤坠功夫直落地面,发出“碰!”的一声响。

窗外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称赞道:“枪挑华岳果然了得,陆局主好功夫。”

“唰!”那道软索迅捷地飞了回去。

那青衣人竟然是孟义山费心提防,又几番打探不见踪影的陆云鹏,号称枪挑华岳的当代高手。他在校场比武时因为心神不定输给了解缙,后来便不知所踪,不想成为了伊王朱瞻隆的座上客。

陆云鹏、王河、铁甲军的教习王佛儿,这三位的武功均可称是冠绝当世,此时却都心头震骇,外间的不速之客实在强得吓人,虽说“枪挑华岳”的功夫不在手上,以他功臻先天的浑厚真元,比拚内力竟然屈于下风,真有些不可想像。

陆云鹏被来敌所败不过瞬间功夫,王教习与王河均未出手,他们两个自重身分,不屑以多欺少,贸然插手也怕惹来陆云鹏的不快,不想他与来人甫一交锋,就立刻分出高下。

陆云鹏铁青了脸,肃然一拱手,质问道:“是哪位高人当面?陆某多承指教,还请不吝一见。”语气狠厉的同时,与室内另外两位交换了一下眼色,必要之时说不得就是三人联手,也要将来人留下!

伊王被护持在王佛儿身后,有些好奇的盯着窗外,他不通武学,但是气度和身分使然,让他表现得分外从容,任由陆云鹏应付来人。

外面的人沉默了一下,低沉又不失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寄语伊王千岁,不可因私欲而轻起战祸。良田万顷,日食不过三升。纵有广厦万间,夜眠只需八尺,江山虽好,人身不过百年!终归一坯黄土。何忍为这梦幻空花而让百姓流离失所,父子妻孺难以再见!还请王爷三思。”

那人的声音含有告诫之意,朱瞻隆听后上前两步,从容的说道:“土木之败后国事日非,朝廷一味对瓦刺退让,在民间却横征暴敛,吮民膏血。长此以往必将大明江山推向火坑!”他大义凛然的接道:“我身为皇族,不忍见太祖皇帝从蒙人手里夺来的天下易主,才想甘冒大不韪,重整河山。”回答得冠冕堂皇。

外面那人“啊”了一声,显然十分意外,一下没了声音。

陆云鹏十分解气,笑想:“光耍嘴皮子就能说得朱瞻隆立地成佛?痴人说梦。”

这时外间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那声音有些苍老:“这人执迷不悟,待我一剑杀了便是。”

“哗啦”一声响,养心阁的两扇窗户被打得粉碎,两个人影一先一后冲了进来。当先是一个面色红润的高大老僧,两手分执着一对奇形短剑,此人入室的同时就展开了攻势,剑化狂风削向了陆云鹏的双肩,出手狠辣,上来就要废他两条胳膊,准备先剪除了伊王身边的保驾高手,再对伊王下手。

陆局主怒喝着发出一掌,直奔那老僧的胸前重穴。他对挥来的敌剑躲都不躲,冒险对攻。看似莽撞实则高明,上位高手对阵,除却本身实力,就要看搏击的胆识。这种玉石俱焚的恶招,双方如果有人率先闪避退却,很容易就会被对手乘势追打,失却先机。

就在这一刹那,后面那道人影也抛出了白色飞索,带着啸声疾抽陆云鹏的掌心。陆云鹏吃过小亏,急忙缩手后退。那道软索在空中盘舞了半圈,“唰唰!”又抖出两道急劲打向旁边的王河。

王太监掌指舒展,从指尖点出两股阴柔的指力,轻易的击溃了迫来的索劲。接着并指成刀,对着来人挥出了玄阳经上的散手“剥卦”,此招取自周易之理,在卦象中代表以柔变刚,阴极阳生。

王河的手刀悄无声息的划过数尺空间,“呜”的发出啸音,将那人的半身都笼罩在这一击之下。

距离过近,那人来不及挥起软索,急忙转身错步逃过掌刀的攻击,还未站稳,王太监得势不饶,挥起小臂又是两记凌厉的剥卦掌刀飞快削出。那人低喝一声,身躯向右侧一滑,藉着转身将肩膀前冲,对准王河掌背的弱处撞了过去!

这一着用了肩靠里面的煞手,铁肩功。撞的还是脆弱的掌骨,想将王河的手掌挫伤。“蓬!”肩掌相接,那人凶猛的肩撞甫一碰到王河的手背,觉得像撞到了团棉花一样,松软不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