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主打(三更)

我装模作样地抬头望苍天,随口扯大谎:“还去南山寺的佛祖面前开过光呢,当时寺里大小和尚对着它念了七七四十九天经文,上了九九八十一炷香,拿回来的时候,方丈特意嘱咐,一定在生辰前穿足十日,最好睡觉也不要脱,这样佛祖才能知道你有尊重他,才会保佑你。”

他这才困惑着跟我到了凤颐宫。

也不知道那晚的姜初照在想什么,拿到了金丝软甲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反而一直纠结着一个问题:“是哪个方丈说的,要在生辰前穿足十天?”

我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出汗了,怕越说越错,又怕他改天真去南山寺问,就继续扯谎:“这就不知道了,是织造软甲的工匠转述给哀家听的,他们那儿有一条龙服务,凡是买软甲,免费送开光。哀家打听了,同一批的软甲,其他买主都按要求穿戴了,所以陛下不能不信,不然佛祖可能会不开心呢。”

“真行,”他微微挑眉,面色有些不满,嗤笑道,“送给朕的东西,都是批量织造的。这就是母后说的认真准备,费尽心血。”

他不满意没关系,哀家也不跟他一般见识。

只是希望,他真的会穿着,至少能防住这段时间可能会出现的某些暗箭。

我一直希望看到姜初照生龙活虎的样子,哪怕是气急败坏也行。

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再听到他说“累”了。

*

大概是因为哀家送了礼,所以六月一到,姜初照又允许儿媳们来凤颐宫给哀家请安了,只是来请安的人里,依旧没有余知乐。

我惋惜之余,借此机会给其余这二十位儿媳开了个小会,主题就是万寿节宫宴。

万寿节那天下朝后,陛下会在御园宴请文武百官,这个由苏得意负责筹备,跟后宫没啥关系;但到了晚上,长合殿会举行家宴,这就是儿媳们大展身手的好时机。

我对她们上次的表现不是很满意,是以今日留下她们,准备开拓一下这些美人的思路,让她们摆脱俗套,搞出些新花样来。

就着果儿小可爱的手,吃了一块蛋酥点心,我便慈祥开口:“上次说愿意给陛下生孩子的,先给哀家讲一讲吧,你们打算在宫宴上表演什么节目?”

娴妃依旧是第一个开口,在一众素影里,她头上那只翠羽步摇格外夺目:“启禀母后,臣妾这次准备的是一段胡旋舞。”

“胡旋舞好啊!”我挺直身子,鼓掌赞叹道,“尤其是那身舞衣,即便是不往下掉都很清凉呢!而且还会露出肚脐眼儿,哀家这儿有颗红宝石,等会儿你拿走,贴在肚脐上,不但能衬托腰肢肤色,而且每转一圈就能晃一下看客的眼,可谓妙绝。”

娴妃脸上浮现几丝尴尬,可到底是丞相之女,迅速摺过去,点头浅笑:“母后看过?”

我立刻恢复端庄:“略有耳闻。”

其实何止是看过。

京城醉花楼,阿香可是跳胡旋舞的高手,那圈转起来,半个时辰都不带停的。她以前跳舞的那身衣裳不行,寡淡得很,还是哀家专门找了京城里西疆来的姑娘,边询问边画了好几份张图,买了最好的布料,请了最巧的绣娘,雇了京城有名的裁缝给量身制做的。

还有那些金镯银环,项圈手钏,额饰发珠,腰铃彩线,只要西疆的姑娘觉得应该有的,我都给阿香置办了。

在给阿香做的时候,逐渐心痒,于是也给自己做了一身。醉花楼歇业休息的日子里,阿香带着我跳过几回,怕我不懂,还主动让我摸过她的腰和脚踝,告诉我怎么发力才会转得又稳又好看。

但是我不是那块料,转几圈就晕,所以至今也没学会。

说起来,那身衣裳我也放在嫁妆里带进宫来了,但是娴妃比我圆润许多,怕是穿不上,不然可以把衣裳借给她呢。

“跳的时候妆戴越多越好,越响越好,越闪越好,不够的话来哀家这里拿。好好准备,哀家看好你。”我鼓励娴妃道。

娴妃开心地同我道了谢,丽妃便开始发言:“母后,臣妾这次想表演箭法——百步穿灯。”

我大喜:“不愧是将门之女,演,到时候哀家在旁边给你递箭。”

丽妃又笑出梨涡来:“怎敢劳烦母后呢,臣妾有专门的箭袋,可以背在身后。”

“那你的衣裳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是在家时就经常穿的一身铠甲。”

我不由欣慰:“你若是表演得好,宫宴结束后哀家便让能工巧匠给你打造一身银甲,再做一身红袍,陛下就经常穿红袍射箭,又美又飒。到时候你二人可以一块去皇林狩猎,也可以找个机会跟陛下去北疆转转,北疆是狩猎的好地方。”

丽妃难掩欣喜,直接走出来给我行了个抱拳礼,那股子爽利劲儿真叫人喜欢呀:“多谢母后!”

其他美人有的也跃跃欲讲,但云妃还没开口,其他人就不好先说。

可云妃坐在那儿像是入了定,面无表情不说,瞧着也压根没有发言的打算,于是我就暂时略过她,问了上次在酒局上表现最好的程嫔:“程嫔说说你的想法吧。”

程嫔大概没什么准备,突然被点到,眉毛跳了一下,赶紧起身说:“母后,臣妾愚钝,比不得各位姐姐妹妹,唯一会的琵琶,在上次宫宴已经表演过了。”

我提醒她:“可以再弹个别的曲目呐。”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颈,诚实道:“臣妾其实……就会那一小段,还是进宫前临时学的。”

我就喜欢她的诚实,于是和蔼地点了点头:“宫宴上的酒都是窖藏十年以上的好酒,到时你不要因为陛下在就变得拘谨,想喝就喝,想醉就醉,母后给你撑腰。”

她当即来了精神,眸光亮得不像话:“谢母后恩准!应该醉不了。”

又听了两个嫔妃,三个美人的构思,给她们分别提了些建议,回过头来再看云妃的时候,发现她打坐归来,正撑着下颌,目不转睛地看我。

我喝了一口茶,眯眼笑问她:“云妃这是有想法了?”

云妃舒长的睫毛轻飘飘一动,她直起身来,正想给我行个礼,我赶紧摆了摆手:“坐着讲吧。大家以后也都是如此,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看得哀家眼晕。”

“母后,”云妃想到什么,笑得很是乖巧,“臣妾很好奇,母后想看什么。”

哀家想看你的胸。

但哀家不好讲呀。

怕这心思被看穿,于是将目光放在房梁上,仰着脖子换了个正经的说法,表达着同样的意思:“陛下想看的,就是哀家想看的。”

说到这里,不由羡慕起姜傻狗来。

这些活生生娇滴滴的美人,他想看就看,想摸就摸,我当初诈尸,为何诈在了自己身上,怎么没诈在他身上,或者诈在老皇帝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