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习修道士(第3/5页)

“你是御林看守?”

“我不习惯说谎。”

“但我并不认识你。我怎么知道?你也可能杀了真的看守,然后剥了他的衣服盗了他的物什。”

埃斯帕差点笑出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好,分析得不错,”他承认道,“不过我就是一个真的御林看守。我可不打算把你拿去卖掉换什么毛皮或是其他的。你是谁?”

男孩儿挺直了背脊:“我是斯蒂芬·戴瑞格。来自凯普·查文·戴瑞格家族。”

“当真?我是埃斯帕·怀特,来自埃斯帕·怀特·怀特家族。你来御林干什么,凯普·查文·戴瑞格?是丢了马车?”

“噢,很不错嘛,”小家伙讽刺道,“说得还挺押韵哪。我在国王大道上旅行,我想此路对任何人都免费吧。”

“商人除外。商人有通行税。”

“我父亲是商人,但我不是。我本来要去德易修道院做一名见习修道士,但谁知路上竟被这帮流氓给逮了去。”

埃斯帕朝他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随后取出匕首挑断了他的束缚。

“谢谢,”斯蒂芬揉了揉手腕说道,“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难道你是个虔诚的教徒?”

“不,”他做了个手势,“你是祭司?你懂医术吗?”

“我曾在瑞勒的大学念过书。我可以疗伤,还可以治骨折。”

“那治给我看。把那两人身上的箭拔出来,至少别让两个都流血过多而死。我要审问他们。他们还有别的同伙吗?或者这就是全部?”

“我见到的就他们三个。”

“好。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儿?”戴瑞格问。

“履行职责。马上就回来。”

埃斯帕搜索了半里格的路程,只是为了确认其他强盗并未尾随而来。驱马返回时,特意取道艾德文湖,到底那个爪印意味着什么,这事也需要查明。但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线索。他猜测那个生物必定是自己走进小溪里的。如果有时间,或许还可以沿着痕迹跟踪过去,但现在他的时间很紧迫。那男孩儿看样子很诚实,但也不可轻信。他开始觉得,要查明塔夫河畔屠杀案件这事,确实十万火急。

回来时,他看见斯蒂芬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刚才跪过的地方像有一摊呕吐后的秽物。

“凯普·查文·戴瑞格,发生了什么事?”

斯蒂芬指了指瘦子,有气无力地说:“他死了。”

埃斯帕忍不住咧开嘴笑出了声。

“什么——什么那么好笑?”

“你啊。他早就死了,睁眼瞧瞧吧!”

“瞧过——”斯蒂芬的眼眶湿润润的,他哆嗦了一下,似乎又要吐出来,但最后还是站直了腰。“我从来没见过死人。没见过那样的。”

“唔,你知道,这世上死人远比活人多。”埃斯帕说。而后他想起了他杀死的第一个人,于是语气柔和了些,“不要去管他。另外两人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我——我开始给一个人疗伤……”斯蒂芬看起来很羞愧。

“我不应该把他们留下来给你。是我的失误。”

“我尽力了!只不过,呃,那血……”

“刚才我说过,”埃斯帕粗声道,“是我的错。我早应该知道你根本没有经验,并没有责备你。”

“噢,”斯蒂芬说,“他们都快死了。”

“我很不理解。我只不过射伤了他们的皮肉,明白吗?不是致命的器官。”

“为什么?看起来你并不在乎杀戮。”

“我告诉过你我要审问他们。”

“哦。”

“让我们再试试。你会剪绷带吗?没问题吧?”

“已经剪过了。”

“很好。让我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从死亡母亲的怀抱里拽出来。如果能,你的下一顿饭就得救了,对不对?”

“对。”斯蒂芬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埃斯帕跪坐在红头发旁边,他几乎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还剩了一两口气。那支箭穿透了他的肩胛骨,所以得动点小小的手术才能取出。在埃斯帕开始动手时,红头发呻吟起来。

“你想审问他们什么?”斯蒂芬问。

“我想知道他们几天前在什么地方。”埃斯帕说。他抓住箭杆慢慢地往外拔。

“在绑架我。”

“什么地方?”

“两天前的路上。”

“不是什么时候,是什么地方。”箭取了出来,箭头很干净。埃斯帕给他缠上斯蒂芬剪下的布条,命令道:“拉着这儿。”

斯蒂芬几乎吐了出来,但仍然照着做了。埃斯帕找到了另一条绷带,也缠了上去。

“在哪儿?”他重复问道,“拉紧点儿。”

“两天前,在国王大道上。”斯蒂芬回答。

“在哪段路?靠近威克德,还是福斯特?”

“我不太清楚。”

“那,他们抓住你前,你有没有经过枭墓?”

“那是一条河?我不敢肯定。”

“对,枭墓就是一条河,你不会不认识,上面有一道石堤。好,可以放手了。”

斯蒂芬瞪着自己手上的血,目光有点打旋。“噢!你指的是朋特洛·奥丢莫?”

“我指的是我刚才的话。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古维特利安语。”斯蒂芬说,“一千年前修建了那道石堤的黑霸的语言,这条路也是他们造的。‘枭’这个字应该是‘奥丢莫’的讹传。”

“怎么想到的?”

“我在出发前看过地图,黑霸地图。”

“你怎么会认为千年前的地图有用?”

“黑霸比我们画得好。也要精确得多。我有一些副本,你要不要看?”

埃斯帕盯了他几秒钟,摇头道:“祭司啊,让我们再救一人。”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祈祷。

大鼻子要容易些。箭射进了大腿的肌肉,没有伤到骨头。

如果瘦子他们一伙带着戴瑞格去了东方的枭墓,那他们绝不可能接近塔夫河的任何地方。那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在他想好怎么处理这伙人之后,他还是得去塔夫河。

无论怎么决定,他都得走至少一天的路程。

没有办法。除非把他们全都杀死,然后让祭司自由。这是个诱人的想法。

“帮我把他们扶上马。”在治疗完毕后他说。

“我们去哪儿?”

“你会知道的。”

“我的意思是,我要去修道院,我会迟到的。”

“真的?我会为你悲伤难过的。”

“怎么——你在生什么气啊,御林看守?我并没有对你做任何坏事。这不是我的错!”

“错?那是什么意思?或者那有什么关系?你一个人从维吉尼亚来,是不是?就带了几张地图在身上,是不是?”

“是。”

“为什么这么做?谁教你的?”

“普瑞逊·曼特,大概是一百年前,他写《安文侬》的时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