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尼柯沃(第2/3页)

“好得很,”埃斯帕说,“就这么办。”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发现易霍克不顾自己的伤势,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那歌声,”男孩气喘吁吁地说,“到底是什么?”

埃斯帕留下其他人解释,自己去清洗身体。

他发现了一条自山中淌下的小溪。接着便脱下皮制胸甲和衬衣,浸泡在水里,用抹布擦拭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脸。

等他清洗干净之后,薇娜和莉希娅看起来也好多了。

当他走近时,莉希娅指向下方的河流。“我看见它往上边来了,正在水下游呢。等它再浮起来时我们就应该能瞧见。”

“哈,”埃斯帕咕哝着,“这就是你离开岗位的原因。”

“从这儿我可射不着它,”她争论道,“反正还有易霍克在看守呢。”

“我没在怪你,”埃斯帕听上去像在道谢,“要是你没跟来,我们仨现在就该在它肚子里了。”

“为什么它的歌声没影响你?”薇娜突然发问,声音有些尖锐。

“我是个瑟夫莱,”莉希娅答道,“我们耳朵的构造不同。”她忽然把愉快的笑容转向斯蒂芬,“我也不太关心人类的音乐。”

薇娜闻言挑起一边眉毛,但并未追问下去。

可斯蒂芬却开了口。“尽管如此,”他评论,“你怎么知道它不会像诱惑我们那样诱惑你?”

“我不知道,”她理所当然地说,“不过幸好我没被诱惑,对吧?”

薇娜打量着瑟夫莱。“谢谢你,”她说,“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

莉希娅耸耸肩。“我说过我们现在需要共同进退。”

“那我们该怎么杀掉它?”埃斯帕不耐烦地问道。

“我不觉得我们办得到。”斯蒂芬泼了他一盆冷水。

“怎么说?”

“只要有时间,或许我们能扎死它,可我们现在没有时间。巡礼路肯定都快完成了。埃斯帕,在这之前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可有关最后一座神殿的指令在我们手里。”薇娜说。

“对,”斯蒂芬同意,“这意味着他们必须再派一名骑手去伊斯冷见护法。这能给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但最多到这个月的月底。尼柯沃失去了声音,而这是它最危险的武器。我们把它留给那些船夫就够了。”他转身面向莉希娅。“你叫它西德玛。那是什么意思?这是个瑟夫莱词吗?”

“主母恫雅就是这么称呼那些狮鹫的。”薇娜补充道。

莉希娅的两眼睁得滚圆。“你跟主母恫雅说过话?”她显得很惊讶,“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埃斯帕还记得最后看到那个老女人时,她似乎只剩下一具枯骨。“也许她还没死,”埃斯帕说,“不过也要不了多久了。”

莉希娅咬着嘴唇以示默认。“瑟夫莱没什么真正的语言,”她解释道,“我们很久以前就废弃了它。现在我们说附近的人类使用的任何语言,不过也会保留古词。西德玛就是个古词。它的意思是‘圣堕的恶魔’。狮鹫、尤天怪和尼柯沃都是西德玛。”

“它们跟圣堕有关?”斯蒂芬问道。

“你肯定知道的,”莉希娅点头,“当你第一次看到时,狮鹫就在圣堕边走动。”

“对,”埃斯帕接口,“这就是那群教士找着它们的法子。”

“可你暗示的是某种更深的关联。”斯蒂芬坚持己见。

“对,”莉希娅不否认这点,“它们是圣堕力量的产物,由圣堕培育而成。在某种意义上,它们是圣堕力量的精华。”

斯蒂芬摇摇头。“这说不通。这等于说它们是圣者自身的精华了。”

“不,”莉希娅谨慎地措词,“这等于说圣者是圣堕力量的精华,就像西德玛一样。”

埃斯帕几乎为斯蒂芬下巴脱臼的样子大笑起来。在这瞬间,斯蒂芬又变成了几个月前他在国王大道上遇到的那个幼稚的男孩。

“这是异端邪说。”他最后断言。

“没错,”莉希娅干巴巴地说,“违背这么个献祭孩童给黑暗圣者的教会的难道不是很糟糕吗?我觉得好羞愧啊。”

“可——”斯蒂芬的思绪仍未理清,可脸上的神情却表示他思考得更投入了。

“这会儿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薇娜插嘴道,“是找到最后一座圣堕,荒草土丘。”

“她说得对,”埃斯帕承认,“要是我们没时间杀掉那只尼柯沃,就更没时间让你们俩站在这发呆了。”

斯蒂芬勉强点头表示同意。“我看过地图了,”他说,“可我没看见标记的地方有像是赫乌伯·赫乌刻的东西。据我推断,它是在东边。”他膝盖着地,把地图铺在地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为啥?”埃斯帕问道。

“根据祷文我们已经知道了巡礼路的顺序,我们也知道第一座神殿在哪儿。其余几座都是按照顺序往东去的。大多数巡礼路都是直线或是弧线,呈现出某种规律。”

“等等,”薇娜想起一件事,“他们想拿我献祭的神殿呢?它在卡洛司附近,那是在北边。”

斯蒂芬摇摇头。“他们在那弄的仪式不一样,完全不是一回事。那也不是巡礼路的一部分,是个仅仅用于控制太后护卫的圣堕。不,这条巡礼路是往东去的。”

埃斯帕看着斯蒂芬用那只手指画出一条浅浅的曲线,穿过应该是晓河的地方,进入如今邓莫哥所在的那片平原附近。

“这条是晓河,还有这条是圣瑟佛德河?”埃斯帕问道。

“对。”斯蒂芬回答。

“这森林一直延伸到这么远——一直到火籁国境内?那荆棘王会发火也不足为奇了。现在森林可只有过去的一半大了。”

“很多都是在巫战时期被毁的,”斯蒂芬叹气,“荆棘王不能因此怪罪我们。”

莉希娅嗤之以鼻。“他当然能。他才不在乎是哪群人毁了他的森林,他只在乎森林被毁了。”

“火籁那儿还有一片铁橡树,”埃斯帕不理会她的挑衅,“我有次去鄱堤的时候路过那儿。它有个滑稽的名字——普瑞斯索鲁卡尔德。”

“普瑞斯索鲁卡尔德。”斯蒂芬重复道,“这真是个怪名字。”

“我不太会说火籁语。”埃斯帕老老实实地承认。

“祷文结尾的卡尔德,意思是‘森林’,”斯蒂芬进一步推理,“普瑞斯的意思是‘杂树林’,就像一片杂乱的树林。我想,索鲁的意思是‘寄生虫’或是‘蠕虫’或是类似的东西。”

“杂树林—蠕虫—林子?”莉希娅撇嘴,“这可不怎么说得通。为啥会在同一个名字里又是杂树林又是森林的?”

斯蒂芬点点头。“是说不太通,这就是说它原先可能不是火籁名字。应该是个发音类似普瑞斯索鲁的词,所以随着岁月流逝,他们用自己能够理解的词语取代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