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序曲(第2/4页)

“罗伯特,你不能这样。”她终于变了脸色。

“哦,我想我能。”他说着,将手伸向她的胸部。她想要阻止他,可他的手指却像一对铁箍,将她的双腕紧紧扣住。她猛地向后倒去,他有意用一条腿压着她,随后抬高另一条直接跨坐在她身上。他放低身体,压在她身上,脸在两掌高处停了下来。他的目光片刻不离她的双眼,松开一只手开始掀起她的睡衣。然后,他将一只膝盖放在她股间,将两腿分开。

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沉重,令她在床上动弹不得,而他的脸此刻离她是那样接近,那是张扭曲变形的属于陌生人的脸庞。她还记得婴儿时的罗伯特,童年的他,在宫廷中的他,可她看不出这些和现在那个正用手在她私处做着那种事的他有任何联系。当他松解裤带时,她觉得四肢酸软,接着别过头,不去看他的脸。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仿佛巨大的蜘蛛,而他的气息正像贝利所说,仿如腐肉。她的目光掠过罗伯特,看到贝利正悄悄从罗伯特背后接近,一只手里紧紧握着某样东西。玛蕊莉摇摇头,对她做了个不的口形。

然后,她缓缓伸出手,摸上了罗伯特腰间的那把匕首的柄,拔出,随后刺进他的身侧。轻松刺入。她做这一切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时间好像都停止了,她一直以为刺杀一个人跟切开一个南瓜差不多,但这根本不一样。

罗伯特抽搐着身体,咒骂着,从她身上爬起,而她毫不迟疑地将匕刃刺进了他的心脏。他呻吟一声倒了下去,而她被他压在身下不停挣扎,手里仍旧握着匕首。当她开始发抖时,艾丽思及时出现扶起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

不一会儿,罗伯特也从地板上站起,呼吸中带着刺耳的呼哧声。

“先是丈夫,再是妻子,”他喘息着说,“我开始恨这一家子了。”

玛蕊莉注意到,他没流血——至少不太多。罗伯特的伤口处正涌出糖浆似的液体,但不是红色的。她看着匕首,它还在她手里。匕刃上仿佛覆盖着一层黏稠的半透明树脂。

罗伯特步履蹒跚地走过房间,她退后几步,可他仿佛没看到她一样,无精打采地坐进椅子里。

“还是挺疼的,”他心不在焉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她,“我猜你终究还是不愿嫁给我。”

“罗伯特,你做了什么?”玛蕊莉低语道。

罗伯特低头去看他胸膛上的血窟窿。“这个?我什么都没做,亲爱的。快死那会儿我还在想一切都完蛋了——你知道的,威廉能刺中我纯属意外。接着我就死掉了,我想,可现在——噢,跟你看到的一样。”他对她摇摇手指,“是你干的,小淘气。传秘人是这么对我说的。”

“那天晚上在我房间的真的是你。”

“当然,”他皱着眉毛,承认道,“我从没听说过那些暗道,这可真怪。你就是用它把查尔斯弄出去的,对么?”

玛蕊莉没有回答。她丢下匕首,无力地靠在艾丽思身上。

“你们俩看起来很友好嘛,”罗伯特来回地打量着她们,“艾丽思,你对我的殷勤都是假的吗?我是说,我知道那是假的,可我以为你渴望恢复宫廷妓女的身份。”

“罗伯特,请别碰她,”艾丽思静静地说,“如果你真想要,让我来吧。”

“哦,不,我已经没那种心情了。”罗伯特摆手,接着把头往后仰,“我想想,”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我本想再跟你说些别的事,是什么来着?”他挠挠下巴,“对了。你安排在烛光园的那件事——是个好主意。我会把它继续下去。而且因为这是你的主意,我也会安排你出席。就把这当成道歉吧。”

他摇摇晃晃起身。“我最好去看看这伤,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杀掉医生。”他躬身行礼。“愿两位女士晨间愉快。”接着就离开了。

等他走后,玛蕊莉发起抖来。

“坐下吧。”艾丽思提议。

“不,”她拼命地摇头,“不,这张椅子不行。还有床,再也——再也不要了。”

“噢,那就到我的房间来。我给您泡杯茶。来吧。”

“感谢你,艾丽思。”她说。

她由着女孩领她走进房间,接着坐在床上。艾丽思走向放在一旁的小火炉,开始生火。

“他是什么,艾丽思?”玛蕊莉忽道,“我究竟做了什么?”

艾丽思顿了顿,侧过身,随即又继续手里的活儿。“在修女院里,”她悠悠地开口,“我们学习过像这种生物的传闻。可在历史上,只有一次关于死亡法则被破坏的记载——那就是黑稽王。他让自己变得跟罗伯特一样,不会死去,却又并非真正活着。但一旦死亡的法则被破坏,要创造其他的不死者就容易多了。黑稽王的头衔之一就是穆赫瓦。而他创造出的不死者被称为穆赫瓦马克西。在古代北方王国的编年史中,黑稽王被叫做纳乌,而他的仆从就是纳斯乔克恩。”

“后面那些名字更容易让我的舌头打结。”玛蕊莉老实地承认。

她还是能感到他的手落在身上,他的身体逐渐压下……

“等等,”她说着,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如果黑稽王破坏了死亡的法则,我又怎么能再破坏它一次?”

“它被修复了,只是代价巨大。”艾丽思说。

“可的确能修复。”玛蕊莉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我们不知道方法,”她回答,“修复者在过程中便已消亡。”

玛蕊莉低下头,绝望填满了她的心。“那我真该——”

艾丽思从炉边飞快地上前三步,重重给了她一巴掌。

玛蕊莉惊讶莫名地抬头,脸颊一侧火辣辣的刺痛。

“不,”艾丽思低呼,“别说。永远别说,想也别想。”她屈膝跪下,握住玛蕊莉的手,眸子里泪光点点。

玛蕊莉终于失声痛哭,却发现自己早已挤不出一滴泪水。她在床上蜷成一团,闭上双眼,寻找着能够忘却这一切的沉眠。

里奥夫打开传来轻微叩击声的房门,发现爱蕊娜站在门口,看起来满脸迷惑,可那身深蓝色的长袍让她显得格外迷人。

“是您召唤我吗,埃肯扎尔卡瓦奥?”她不太确定。

“对,”他说,“请叫我里奥夫吧。”

她不安地笑了。“如您所愿,里奥夫。”

“请进吧,找地方坐下。”他注意到她身后有位较为年长的妇人,“还有您,夫人,请进。”

爱蕊娜看起来有些窘迫。“对不起,”她说,“只是——我从没来过王宫,而且它是那么——喔,您能看出来的,我很紧张。这是我的家庭教师,简妮·朱奈尔道特。我想这会比较恰当……”她的声音逐渐变小,仿佛弄不清自己想说什么,又或是担心自己已经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