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4/4页)

“我怎么不记得。”

伊莎贝尔收好空汤碗和餐具。她之所以提出要帮忙,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给双手找点事情做。

洗完碗盘,伊莎贝尔又闲了下来了。夜色还在蔓延。薇安妮、索菲和伊莎贝尔玩起了贝洛特纸牌的游戏,可伊莎贝尔却无法集中注意力,心里既紧张又兴奋。她找了些差劲的借口,早早退出了游戏,假装自己已经累了。回到楼上的卧室里,她和衣躺在毯子上面,等待着。

午夜过后,她听到贝克回来了。她的耳边传来了他走进庭院的声响,然后又闻到了缓缓爬升上来的香烟味。不一会儿,他走进了房间——穿着靴子重重地踏着步子——然而,子夜一点钟左右,一切终于平静了下来。尽管如此,她还是决定继续等待。凌晨四点钟,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上厚厚的黑色毛线衣和格子花呢裙。拉开夏季穿戴的外套,她把传单塞到衣服的缝隙里,然后披上大衣,系紧了腰带,把定量配给卡放进了前侧的口袋里。

下楼的路上,每当她的脚下发出咯吱的响声,她都会抽搐一下,似乎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终于走到了楼下,悄悄关上了敞开的房门。

这是一个寒冷而又漆黑的清晨,一只小鸟在某处鸣叫着,也许是开门的声音打扰了它的睡眠。她呼吸着玫瑰的馨香,被如此平凡的一刻征服了。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她走向依旧破损的院门,不时回头张望黑着灯的房子,以为贝克会像个战士一样抱着手臂、踏着长靴站在那里望着她。

然而她的周围什么人也没有。

她的第一站是瑞秋的家。眼下几乎没有人会来送信了,可像瑞秋这样的女人还是会每天检查自家的信箱,期待着书信会捎来漂泊在外的丈夫送来的消息。

伊莎贝尔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索着丝绸衬里的缝隙,抓出了一张传单。她飞快地打开信箱,把传单塞了进去,然后悄悄关上了盖子。

重新返回马路,她环顾四周,还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她做到了!

她的第二站是里韦老头家的农场。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共产党,一个热衷于革命的男人,曾在前线失去过自己的一个儿子。

送完最后一张传单时,她感觉自己简直就是无敌的。黎明刚刚过去,浅浅的日光给镇上的石灰岩建筑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天早晨,她成了第一个站在店外排队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样,她领到了一整块的黄油,一百五十克,三分之二杯,足够她们用上一个月。

她如获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