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3/3页)

男爵看来像是完成了他要干的事,或者至少他目前到此为止了。我感觉他的手在我腰间,抚摸着我的衬袍。最后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我背后,嗅着我头发和脖子的香味。他的目光盯在镜子上,在我看来,是盯在衬袍的腰带上。每次他的手指移动,我都试图用意志力去阻挡,可是很快它们就像蜘蛛一样爬到我肚子上,接着在我腰带上纠缠了一番,就来扯腰带。我好几次想让他停手,男爵却一直把我的手推开。终于腰带解开,从男爵的手指间滑过,坠落在地。我双腿战栗,他捏住我衬袍的前襟向两边拉开,房间里一片模糊,我忍不住再次抓住他的手。

“小百合,别担心!”男爵轻声对我说,“老天爷作证,我不会对你做不该做的事。我只想看看你,你懂吗?这没有什么要紧的。每个男人都会这么做。”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油亮的髭须触着我的耳朵,我只好把头转到一边。我想他把这个动作当成了同意的表示,因为他动手更急切了。他拉开我的衬袍。我感觉他的手指碰在我肋骨上,他试图把我和服内衣的束带解开时,弄得我很痒。过了片刻,他成功了。我不敢想象男爵看到了什么,我扭过头去的时候,两眼竭力看着镜子。我的和服内衣敞开了,从胸口往下露出一线皮肤。

现在男爵的手已经活动到了我臀部,忙着解我的腰卷。今天早上,我在箍腰卷的时候,把它在腰间紧紧地箍了好几圈,比平时紧得多。男爵找腰带头费了好大劲,但拽了几下后终于拉松了带子,他又扯了一阵才把我衬袍下这条长布条整个解下。丝绸在我皮肤上滑过时,我听见自己的喉咙里有一个啜泣般的声音。我用手抓住腰卷,男爵把它拉过来扔在地上。他就像给一个熟睡的孩子脱衣服般,屏住呼吸,缓缓地打开我的内衣,仿佛正在拉开神圣之物的覆盖。我觉得嗓子眼里一阵灼热,我知道我快要哭了,但我受不了男爵既看到我的身体,又看到我哭泣。我忍着眼泪,用眼角余光打量着镜子,我看得如此专注,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感觉时间已经停止。我当然从未见过自己这样一丝不挂的样子。虽然我脚上还穿着足袋,但我觉得现在内衣大敞的样子比在浴室里什么都不穿还赤裸得厉害。我看到男爵的目光在镜子中的我身上到处逗留。起先他把衣服又敞开了些,咂摸我腰部的曲线。接着他垂下眼睛,观察我到京都以后这几年才繁茂起来的一片黑色。他的目光在那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最后慢慢向上移,经过我的胸部,顺着肋骨到达一对深红色的圆圈,先看一边,然后另一边。现在男爵拿开了一只手,我衾衣的那半边又披到身上。他另一只手在干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再没有看到过这只手。当我看到他一边裸露的肩膀从浴衣里滑出来,顿时惊惶失措。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但大致也可猜个八九不离十,我宁可不要去想。我唯一知道的是我分明感觉到他的呼吸暖洋洋地喷在我后颈上。后来我什么都看不见了。镜子成了一片模糊的银色,我再也无法忍住眼泪。

有一刻男爵的呼吸缓了下来。由于害怕,我的皮肤又热又湿,他终于脱掉我的内衣,衣服落下时,我感觉到我身侧的空气如微风般拂过。很快屋里就剩我一个人了,男爵出去的时候我都没有发现。他一走,我开始手忙脚乱地拼命往身上穿衣服,一边跪在地上收拾我的各种装束。我好像看到一个饿急了的孩子在攫取各种食物。

我用颤抖的手尽力把衣服穿好。但是没有帮忙的话,我只能穿上衬袍,束好腰带。我等在镜前,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脸上弄糟了的化妆品。如果要等上一个小时的话,我也准备等。但只过了几分钟,男爵就回来了,丝绸浴袍紧束在他鼓鼓的肚子上。他一言不发,帮我穿上和服,然后像一丁田先生一样给我系上。他手臂挽着我长长的和服腰带,一圈圈地丈量长度,好给我围上,我开始有种可怕的感觉。起初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它渐渐地渗入我的身体,好似一滴水渗入布匹,我很快就明白了。这种感觉是我做了可怕的错事。我不想在男爵面前哭,但我忍不住,不管怎样,他回到屋里后都没有再看我的眼睛。我只是想着我就像雨中的一幢房子,雨水在我面前倾盆而下。男爵一定看到了,他离开房间,过一会回来的时候拿着一块手帕,上面有他姓名字母缩写。他让我留着它,但我用完后就放在了桌子上。

不久,他把我带出门外,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一个仆人及时来到,手里捧着那件重新用亚麻纸包好的古董和服。他躬身递给我,然后护送我到男爵的汽车上。回旅馆的路上,我在后座啜泣,司机装着没听到。我不再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哭泣,我想到了一些更可怕的事。就是说,一丁田先生看到我一塌糊涂的化妆,帮我脱衣服的时候又看到扎得乱七八糟的腰带,打开行李再看到这件贵重的礼物,那会怎么样呢?下车前,我用会长的手帕擦了脸,但收效甚微。一丁田先生一眼看到我,就抓了抓下巴,好像他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楼上房间给我脱和服腰带时,他说:“男爵脱了你的衣服吗?”

“对不起。”我说。

“他脱了你衣服,在镜子里看你,但他没有享用你。他没有碰你,或者趴到你身上,对吗?”

“是的,先生。”

“那就好。”一丁田先生说,直直地看着前方。我们再没说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