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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磊心里暗骂:什么东西,认钱不认人。嘴上却道:“好,告诉我你家怎么走。”

吃过晚饭,权磊带上丛林,还有下午买的那把红木椅子,去往东方家。权磊原想让出租车在楼下等他们,但又觉的太显眼,吩咐司机明天一早去酒店,还包他一天车,然后把车放走了。

丛林扛着红木椅子,跟在权磊后面,进了公寓,乘电梯上楼。开电梯的女人直拿眼睛瞟他们。权磊装作没看见,眼睛瞧着电梯门。到了12层,找到东方家,敲敲门没人。权磊忙给东方打电话,没人接。他心想:这小子可能喝上酒,把他们的事忘了。心里这个气呀,但又无处发作,只好在门前等。每次电梯一停,过往的人都用猜疑的目光朝他们看,弄的两人十分不自在。没办法,又扛着椅子下楼,到公寓外面去等。

虽然是初冬,刚下过一场雪,天气十分寒冷。两人穿的都很单薄,不一会儿就冻透了。权磊上下牙直打仗,后悔刚才不该把出租车放走,那样还可以坐在车里等。现在倒好,周围冷冷清清,连个车影都没有。他把两只手擦在风衣兜里,来回走着,这样还能暖和些。丛林也和他一样,浑身上下像冰箱似的,透凉。真想打道回府,可老板不发话,他怎好开口。

权磊以为等一会儿东方就能回来,谁知左等不见人影,右等不见车声。公寓楼后面还有道门,他怕东方万一从后门进去,他们不知道,还在这傻等,每隔十几分钟就打发丛林上去,看看东方回没回来。这样折腾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东方人影,气的权磊直骂娘。

权磊站累了,用手捶了几下腰。丛林见状,就把红木椅子搬到他跟前,让他坐下歇会儿。权磊确实想找个地方坐坐,他看看那把椅子,心想:这可是12万元买的,别他妈的坐坏了,还是站着吧。他两手扶腰,来回踱着步。看看表,快11点了,心想:再等10分钟,不来就走。

这当儿,就听远处传来一阵车声,一辆黑色奥迪车驶来,停在公寓门前。权磊急忙上前,只见车门一开,下来一位高个男子,他不禁有些失望,正要转身往回走,就见高个男子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一位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走下车,权磊眯起眼睛,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东方。也不知他喝了多少酒,两腿直打弯,那位扶他的男子连拖带拽,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公寓。

丛林瞧着权磊,低声道:是他吗?权磊点点头。丛林心里一阵高兴,总算把人等回来了。再不回来,就冻成冰棍了。他弯身扛起椅子,就要往公寓走。权磊一把拽住他,气呼呼地道:“你去干什么?去见一个醉鬼!走,回去!”

回到宾馆,已是午夜。权磊钻进被窝,半天没暖和过来,心想:可别感冒了。第二天一早,就觉浑身发热,头痛的要命,但还是硬撑着起来,一大早赶到东方家。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椅子送去,如果早晨堵不到他,白天再找他就难了。东方刚起床,见到权磊,才想起昨晚的事,连声道歉。权磊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等了一会儿,你没回来就走了,估计是让同学给留住了。我知道你忙,不耽误时间,就一句话:你看你什么时间飞一趟,来我们公司看看。

东方顿了一下,“等忙过这段时间吧。年底事情都赶一块了,实在抽不出身。”

权磊也不知他是真忙,还是借故推辞,但话说到这份上,不好再说什么,于是告辞出来。回到酒店,他让丛林定机票回蓝城,再打电话给餐厅,煮两听可乐姜丝送到房间来。权磊喝了姜汤,倒头大睡,醒来已是中午,感觉好些了,收拾东西准备回返,忽然想起出租车上还有没送出去的鲍鱼。大老远的带来了,总不能再带回去吧。可是送谁呢?想来想去,决定把中鲍送给“三少”,以后自己少不了要用他;把小鲍送给徐剑,昨天麻烦人家一场,总得表示一点谢意。

谁知,电话打过去,“三少”婉言谢绝了,说家里不缺这东西。权磊一想也是,像他那种家境的人,怎么会缺这个,说不定还不如送玉米饼子受欢迎呢。当下决定把中鲍小鲍一起送给徐剑。徐剑倒是挺客气,放下电话就开车来了。但他说出的话,没把权磊气晕。

“权总,”徐剑客客气气地道,“我先谢谢你的好意。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要送什么。不过我来不是为这个,是想跟你说句话。这话本来可以不说,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公司今天中午食堂做的鲍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你昨天送的。”

权磊愣在那,半天没出声。他这辈子还从没像现在这么尴尬,他觉的自己就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人家桌上的家常菜,自己却当成了宝。幸亏有那把椅子垫底,否则这趟北京之行,就太失败了。

这么想着,权磊走过去,一拍徐剑的肩膀:“谢谢你!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送走徐剑,权磊指着地上的鲍鱼,对丛林道:“去,把这些都给我扔到垃圾箱去!”

“为、为什么?”丛林惊讶道。这可是一万多元钱那!而且为了买鲍鱼,他被台风困在岛上,担惊受罪好几天,这些权磊不会不知道。

权磊当然知道,因此才更加深恶痛绝,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这些鲍鱼。他深深看了丛林一眼,声音冷冷地道:“去,都扔掉,因为它污辱了我的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