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第2/6页)

他挂了电话,沉思了一下,郑百祥和李大功进来了。

郑百祥:“颜老板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们起草的会谈纪要上的某些写法有些异议,他说他和你已经约好了周末去颐和园吃晚饭,他说他要见了面和你当面谈一下。”

吴长天点点头,无心谈论此事。

郑百祥又问:“公安局找到阿欣这个情况,你告诉梅副市长了吗?”

吴长天:“我已经约他见面了,见了面看情形再跟他说吧,说早了会把他吓着。公安局找你们了吗?”

李大功:“找我谈了,跟和您谈的差不多,也给我看了照片,问是怎么认识的,我就说是在林星家认识的。”

郑百祥问吴长天:“让林星做证的事,您和她谈了吗?她什么态度?”

吴长天:“我和吴晓谈了,让吴晓先做做她的工作吧,等吴晓说完了,我再亲自找她。”

郑百祥:“其实让她证明的事情很简单,她那天晚上来这里呆了不到十分钟,让她改成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就足够了。这对她不应该是件为难的事。”

李大功:“那是,已经是儿媳妇了嘛,她不为吴总,也得为吴晓啊,也是为她自己啊。”

见到李大功,吴长天才想起了埋怨:“你是怎么搞的,尸体还是没有处理扎实,你这么一错再错非把这事彻底搞坏不可!”

李大功住了嘴,低头擦汗。

郑百祥劝道:“算了,我刚才已经说他一顿了。”

吴长天:“这两天,你们都把手机开着,别再有什么突然冒出来的事找不着你们。”

李大功拍拍放手机的皮包,说:“我一直开着呢。”

仿佛是被他这一拍给拍响了似的,他包里的手机果然叫了起来。李大功笑笑,说:“你看。”他把手机取出,打开来问:“喂?”来电的人刚说了一句什么,他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吴长天和郑百祥当然都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李大功用手捂住电话,目光惊恐地对他们说道:“还是他,又来了!”

他们同时都明白了,这个又来了的人,就是那个他们谁都以为不会再来的敲诈者。

这回是吴长天自己接了电话,对方还是那么客客气气地笑着:“吴总吗,上次没能当面谢您,这次给您补上。”

吴长天说:“我不是满足你的要求了吗,你也应该守点信用吧,怎么又来电话。”

对方说:“上次是给阿欣治病的钱,现在我告诉你,阿欣很不幸,她死了,您总得再出点丧葬费吧。”

吴长天哑口无言,他愣愣地,好半天才问:“你还想要多少?”

对方笑:“咱总不能按国家规定的丧葬标准吧。我看这样吧,你准备好五百万,一口价,从此往后咱们就两清了。”

吴长天知道自己已经落到了不得不和这样一些社会无赖勾心斗角、讨价还价的地步。也只有放下斯文互相威胁:“老兄,你懂不懂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道理啊,心太黑当心要付出代价的。”

对方显然不是那种一吓就软的小孩子:“病有病的钱,死有死的价,我这人公平合理。你弄伤了人家判个有期,弄死了人家就是死罪,出个五百万换回你一条命来,你还觉得亏吗?”

吴长天面色发白,说:“三百万都堵不死你的嘴,我们没法再信任你。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对方的气焰稍稍收敛,说:“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阿欣不是死了吗,死总归是到头了吧。”

吴长天说:“喂,我们见面谈谈好不好,见面谈谈什么都可以商量。”

对方心照不宣地冷笑:“把钱准备好,明天我会再打这个电话的。”

电话没声了。吴长天等了半天才知道对方是挂了机,他缓缓关掉电话,看看郑百祥,又看看李大功,三个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郑百祥先开口:“这种人,没法再跟他交易,一点信用没有。昨天给他三百万,今天又要五百万,你要给了五百万,明天他还会要一千万!”

李大功附和:“郑总说得对!”

吴长天慢慢地坐下来,叼了烟却忘了点火。李大功帮他打着一只火机,他却把烟从嘴上拿下来,说:“大功,你明天把我最后还存着的那五百万,取出来吧。”

郑百祥气急败坏地说:“吴总,这样不是个办法!”

吴长天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果断和不容置否的权威,说:“这个人之所以敢一次一次的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见过他,他没有暴露自己当然就敢于把我们给捅出去。现在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我们必须见到他,我们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否则,我们永远会在他的控制之下,将来他就是把整个长天集团都要了去,我们也得给他!”

郑百祥不再说话。

吴长天转脸看定李大功,他说:“大功,你跟我有二十年了吧。这二十年来你李大功是立了不少大功的。现在,咱们三个最老的长天人,命是绑在一块儿了。我一直说咱们中国传统文化讲的是人伦,最基本的有五伦。除了君臣、父子、夫妻、兄弟之外,还有一个是朋友。咱们中国人有很多事,上不告父母,下不传妻儿,只能跟朋友讲,所以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大功,我和你,和老郑,咱们是二十年的知心朋友了,我最佩服的,就是你李大功的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吴长天空有长天之志,咱们郑总纵有百祥之身,可冲锋陷阵打头炮的,还是得你李大功!”

李大功眼眶子红红的,声音都哑了,他说:“吴总,我李大功是个小人物,没资格做您的朋友,咱们不是朋友,咱们是君臣。我李大功别的不懂,可我懂中国的君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吴长天深受感动。他说:“好!这次你去交这个钱,最重要的是要把这个人钓出来,要看看他是谁,是干什么的。只要能摸清这个家伙的真实面目,就不怕他没完没了地再生事端。像这样巨额的敲诈勒索,也是重罪!掌握了他的面目我们也就占了主动:要么你我相安无事,要么大家同归于尽。”

李大功:“可是……我怎么才能把他钓出来呢?”

吴长天:“有五百万这么大的一个诱饵,你还怕钓不出这么一条贪嘴的鱼来?”

京西别墅后门。

郑百祥和李大功悄悄走出来,上了停在这里的一辆汽车。

李大功发动了车子。郑百祥看着他,突然说:“大功,你觉得按吴总的这个办法,行吗?”

李大功不解其意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吧。”

郑百祥:“吴总这一套,是对付有头脑的人的,可咱们现在遇上的,肯定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