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特里的圣诞节(第2/3页)

“呵呵,你猜。”特里转身对着地图。“看看这房子在哪儿,警长。在一条小道旁,距离公路将近50米,后面有一片田地和一片带状树林。沿着马道而来的小彼得应该是从树林后面过来的,对吧?在那儿他连房子都看不到,没有理由知道房子的存在,更别说里面住着一位单身女性了。”

“可能他就是刻意外出寻找目标啊,长官。如果理查兹夫人没有带着狗出门的话,没准已经遭到他的攻击了。”

“嗯,可能你说得没错。但你我都知道90%的谋杀案并非陌生人干的,而是受害人的熟人下的手。她的卧室里有避孕套,她一定是有男朋友。如果是某个情人因为吃醋杀了她,根本不是彼得·巴顿呢?或许是那个送她丝巾的人?”

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眼睛。“你可能是对的,长官,但是如果她真的另有一个情人,那这人隐藏得不是一般的深。我查阅了她电脑里所有的电子邮件,一丝浓情蜜意都没有发现。往来邮件都只是和朋友、同事聊八卦而已——他们大部分都在其他国家——还有许多是和人详细讨论她正在写的那本书的。”

“那么他们是通过电话联系了。一定有联系。”

“对。只是她的电话不见了。所以即使他们互发过短信,我们也看不到,至少目前一无所知。我已经让德国电信查了,但这要花些时间。他们得对着电话清单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查。但是如果他们什么也查不出来,我们还是要找到彼得·巴顿。”她叹了口气。“她被外人杀害的可能性仍然很大。要么是某个从马道穿树林过来的人,要么就是开那辆红色尼桑派美的人。”

“首先要明确的是,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特里表示同意。“以什么顺序发生的?凶手——不管他是谁——到底是怎么说服她站上那把椅子,赤身裸体,脖子上还缠着条丝巾?”

“她此前曾洗过澡,这点我们很清楚。浴缸周围有肥皂沫残留。”简坚持道。“他上楼时,她还在沐浴,或者已经洗完但还在浴室里,他的出现惊到了她……”

“那他脚上到底穿的什么呢?”特里尖锐地问道。“踏雪无痕的鞋子?”他们两人都清楚,没有脚印是入侵行凶假设的一个短板。如果凶手是走马道而来,那他先要穿过铺满稻草的胡萝卜地,然后要走过腐叶遍地的泥泞森林。然而楼上的各个房间里根本没有泥巴、稻草或腐叶的痕迹。

“楼下有两缕稻草。”简说道。“卫生间和门廊里有湿泥。有很多。”

“那是拜我们那些年轻的好警员所赐,”特里不屑地说道,“干得真好,冲过花坛直奔窗户。我们要问的是,为什么楼上没有?”

“可能他把鞋脱了。”简提议道,“为了减少动静。”

“那为什么找不到他袜子上的纤维?”特里问道。“如果是像我穿的这种袜子,纤维里会沾上DNA信息。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抓人了。只是一根纤维都没找到。”

简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他根本没有上楼。可能她洗完澡便走出浴室,穿着睡衣或者裹着浴袍下了楼,然后在门廊里撞见了不速之客。”

“她为什么那么做?”

“什么?下楼吗?喂猫,给自己做杯热饮,或者是听到动静,下楼一探究竟,都有可能啊。”

“你会那么做吗?离开浴室下楼去?单身女性,一个人去?”

“如果我认为那动静是家里进贼了,那我不会。但如果我认为是猫打翻了杯子或者什么的,那我可能会下去。”

特里不寒而栗,想象着如果那场景是真的,可怜的艾莉森·格雷势必当即大惊失色、头脑一片空白。独自在那房子里,半裸着,在门廊遭到陌生人攻击。“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没有挣扎的痕迹了。”他说道,“她已经惊恐得动弹不得了。”

“很对。然后他用胶带绑住她的手,拿丝巾套在她的脖子上,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从哪儿拿到丝巾的?”

“一进前门,旁边就是一个衣柜。要么是从那儿拿的,要么是他自己带来的。”

“可是上面没有他的DNA。”特里沉思道。“那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他应该会出汗,免不了的。兴奋得冒汗。但是什么也没有。他一定戴手套了。”

“所以他是有备而来。就像彼得·巴顿在莉齐·博兰的房子里做的那样。”

“可能吧,”特里说道,“但我还是不完全相信这个入侵假设。你知道的。”

“你认为是她的情人所为?”

“对。这么看吧,警长。别忘了她臀部上的伤痕。那不是彼得·巴顿的作案手法——至少截至目前,他并没干过那种事。那看起来更像是一种变态的性游戏。根本没有证据——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有人破门而入。我同意你的说法,他可能是翻卫生间的窗户进去的,但是我们那些年轻的警员也冒冒失失地从那里进去了,所以门廊里的泥巴也可能来自他们。我想,关于这位妇女下楼的猜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可能性不是很大,对吧?如果她听到有贼,她应该会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打999……”

“要是她能找到手机的话,”简说道。“我们没找到。”

“你说得没错。”特里说道。“可能她想打电话求救,但手机被他抢走了。但我们继续从艾莉森的角度来分析一下。如果需要喂猫,她应该会在洗澡前把它喂饱,对吧?或者说假如她忘了,她也应该会先擦干身子、穿好睡衣再下楼。而你的假设是她洗完澡后直接半裸着身子下楼了,与入侵者在楼下碰了个正着,以此来解释楼上为什么没有泥巴。但是如果没有人闯入她家……”

“那就不会有什么泥土了。”简顺着说道。

“不幸的是,那泥土也可能是我们自己人留下的。”特里叹道。“试想一下,如果凶手是她认识的人呢?一个她很愿意请他进屋的人?一个她可以在他面前放松沐浴的人?一个她可以一丝不挂站在他面前的人?要记得,有人鞭打过她。而且相对受害人的身高而言,蓬头调得过高,所以说很可能是那个男人事后洗过澡。或者是事前。”

“很好,但他是怎么做到不留一丝痕迹的呢?浴缸里没有男性毛发,她身上也没有。”

“她洗澡时冲掉了。”

“丝巾上也没有他的DNA?”

“他戴手套了。他很小心。”这回轮到特里耸肩,简满脸怀疑了。

“你说,他是她的情人,是她非常信任、可以赤身站在他面前的人。她让他鞭打她。而他还戴着手套?我觉得这太变态了。再说,鞭子在哪儿?”

“可能他带走了。他猜到我们能从上面提取到DNA。她死后,他应该是做了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