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亨利辩案(第2/5页)

汤普森年纪大了,现在看起来很困惑,但总是用眼睛,偷偷地窥视着莫里斯·博亨。他现在已经把身体转过半边,以便更好地看着他的雇主。

“恐怕你忘了很多事情。”莫里斯·博亨用含糊的愉悦语气说,然后露齿而笑。但他突然望向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因为H·M·看上去,几乎已经像巨象一般兴奋起来。

“现在放松点,孩子!……”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殷勤地劝道,“慢慢想,想多久都行,只要你给出一个确定的答案。你是要告诉我,那狗昨天晚上,并非一直在外面闲逛,而是直到十二点半之后,它才开始的?”

“是的,先生。”汤普森肯定地点了点头。

“啊,太棒了!……”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咕哝道,他把烟斗塞入嘴里,又近乎钦佩地把它抽出来,“呵呵。那是我在这场噩梦中,听到的最好的消息。我脑海深处,有个朦胧的想法,不是严重的问题,你看,也没有一针见血,明察秋毫的征兆,但是,我还是希望有人,能直接为我解除疑惑。现在没问题了,所以我很开心。”

马斯特斯一拳砸在桌子上。

“我承认我们忽视了它,先生!……”他愤怒地说,“但这又有什么重要的?仅仅因为我们忽视了它,它就显得重要,我可不这么看……重要的是,狗在一点半之后,就被锁起来了。”

“啊哈,我们正要检查那种可能性。好,我们快点继续,汤普森先生。现在你上床了——那是在几点?”

“在擦完银器之后,先生,大约一点,莫里斯先生允许我去睡觉了。”汤普森老实巴交地回答,“就如我跟警官所说的,我留了一些夹心面包给约翰先生,然后就没有再下楼了,直到一点半钟,‘暴风雨’大吵大闹、莫里斯先生给我打电话为止。”

汤普森说着,突然咽下了一口唾沫,好像说错了什么似的,又再次瞥了瞥他的雇主。

“更多属于汤普森的主观臆测了,我猜!……”莫里斯·博亨评述道,“这就是你的好女士,看到那个神秘的身影,离开主屋的时间吗?是我的侄女凯瑟琳·博亨,还是尊敬的露易丝·卡拉维?”

汤普森迅速碰了碰妻子的手臂,但她拒绝保持沉默。她像一只黑色的小鸡般,扑扇着翅膀,说话脱口而出。

她大叫:“先生,还有你,先生,和你,就如我反复跟你们讲的,我不能被那条证词约束住,甚至还因此被吊死。先生,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位女士。那只是一种印象,先生,我不能因为印象,而被吊死或者被约束住。比如要说那是凯特小姐,我马上就死掉了,这就是我不得不说明的事情。”

“很好,夫人,很好!……”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点头说,他低沉的声音和麻木的态度,让人联想起了老韦勒①。他吸了吸鼻子,“嗯,好的。你们全部说完了吧,是么?好吧,我想那就是全部,你们可以走了。”

他们轻轻踏着地板离开了,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坐了一会儿,双手一直搔着头。

“现在,亨利爵士?……”马斯特斯催促道。

“你……”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一脸恶意地,望向莫里斯·博亨,还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假如换你来聊一聊,你觉得如何呢,嘿?……”

“我完全乐意听命,亨利爵士。我自信您没有理由,抱怨我的坦白吧。”

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啊哈,恐怕不是那样。孩子,只有谈论自己的时候,坦白才是一种优点,在其他场合就让人讨厌了。另外,它也是不可能的。关于自己的话题,世上只有一种人,才愿意总是实话实说,就是被人们验证过,并硬塞入精神病院里的那种人。而当一个人说他打算坦白地,谈及其他人的时候,他的意思是想,在背后踹别人一脚……”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毫不客气地说,“让我看看。当你昨天晚上,和贾维斯·威拉和卡尔·雷格一起,从水榭回来之后,你和雷格坐在图书馆这儿。你们在这儿待了多久?”

“直到我找来汤普森,让他叫人把狗锁起来为止。”莫里斯·博亨笑着说。

“知道了。一点半。为什么那时候就结束了?”

莫里斯·博亨像个决斗者般警惕地看着他,但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似乎对此不感兴趣。

莫里斯·博亨继续说道:“那是雷格先生的愿望。当时我以为是舍弟约翰回来了,于是也同意了。我承认自己很好奇,想看一看雷格先生和约翰见面,到底会出什么事,约翰还不知道——我想已经有人告诉你们了?——雷格先生来了呢。他们之间有一点——小小的纠纷,该这么说吧?”

“好了,说什么吧。你的意思是:你要看一看约翰会不会,一拳打在卡尔·雷格的下巴上,这件事让你觉得很有趣?他们称之为心理研究?……然后,雷格虽然没有借口,却还是找了个借口溜掉了。那你为什么让他走掉?”

莫里斯·博亨缓缓地摩擦着双掌,前额皱了起来。

“爵士,我还不够明智到,冒险去引起雷格先生的恶意。所以,把他笨拙的借口当真,并让他上楼,也算是一种策略。”

“而你自己却没有上床睡觉?”

莫里斯·博亨笑容满面:“恐怕您直接跳到结论了。我上床了,可是我的房间在一楼。”

“现在还有一件让我在意的事。你这个家庭一定是很奇妙的了,不是吗?……”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冷笑着说,“你认为是你弟弟,在美国待了很久之后,于一点半回来了,而你却没有出去,跟他说‘你好,欢迎回家’?”

对方看起来一脸迷惑:“我不觉得很奇怪啊,我亲爱的爵士。众所周知,我是这房子里的老大。如果舍弟要对我说什么,我固然乐于听闻,但我实在无法主动逢迎,为这种事情费心。亨利爵士!……”他殷勤地抬起眼睛,“我一直习惯让人们来拜谒我,所以我深受敬重。啊……我说到哪儿了?……哦,是的。我认为他知道我在哪儿,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