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在夕鹤九号列车上的人 3(第2/3页)

中山拿着装在塑料袋里的白色对襟毛衣走过来,那确实是吉敷看过的东西。但是,灰色的M字已经被红黑色的血迹给污染了。

除了那件对襟毛衣外,中山还给吉敷看了化妆品、袋子、镀金的汤匙等等,每一样东西都装在塑料袋里,袋子上还附着标签。

吉敷拿起那支镀金的汤匙,仔细的看。他直觉地认为那是通子的作品没错。和自己一起生活了六年的女人所创作出来的东西,他是看一眼就能明白的。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说这件事。

如此一来,这件命案要做何种解读呢?吉敷不得不重新思考了。原本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情,已经不存在了。可是,一旦排除了先前的忧虑,他的脑子里就自然地浮现出比原先的忧虑更让他忧虑的事情。那就是:凶手会不会是通子呢?从留在现场的遗物看来,通子显然和那个女人的死亡有关。既然通子不是被害者,那么,她会不会是加害者呢?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怎么样?这个东西很漂亮吧?”这个声音让吉敷抬起头。主任走过来,把一杯茶放在吉敷前面的桌子上。

“不好意思。”吉敷说。

“东京那一带可以看到类似这支汤匙的商品吗?”主任在吉敷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问道。

“没有。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昨天我们的课里,也收到请求帮忙寻找这个东西的要求了。但是,据我所知,东京的一些店面,并没有这样的商品。现在正好是过年期间,大家都在放假,你们想要的答复,大概晚几天才会有吧!”吉敷回答。

“哦。那不就不能靠这支汤匙来调查案情了吗?”不愧是主任,提出来的问题果然尖锐。

“不,也不见得如此。我是因为怀疑那个死去的女人和我正在侦办的某件案子有关,所以才会到此打扰。不过,看过尸体之后,我已经知道我想错了。”

“是这样呀!”

吉敷心中已有被追问是什么案件的觉悟,可是主任却没有再说什么,所以他也就不必继续编谎话了。

“或许那个东西不是一般市面上贩卖的商品。”主任改变话题。

“你的意思是?”

“因为那支汤匙太精致,让人联想到那或许是某一位艺术家的作品。本来我们这边也以为那是市面上贩卖的物品,便到处去问,结果却令人失望,没有人卖那样的汤匙。所以,目前我们已经放弃这个方向,转而从镀金师的方向,来寻找线索。”

“原来如此。”

吉敷想:如是是那样的话,早晚都会追查到通子身上吧?吉敷虽然对镀金的世界毫无所悉,但是想到:如果们举办全国性的镀金师大会,每个镀金师都拿自己的得意作品来参加展览,互相观摩、批评,那么通子或许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了。

“这张便条被认为是死者的遗书吗?”吉敷很谨慎地发言。“关于自杀的说法,你们有何看法呢?”

“我认为应该不是自杀的吧!”中山立即回答,主任也点头表示同意中山的看法。吉敷的脑子里忙碌的转着。

“第一,死者的旅行袋不见了;其次,在卧铺车厢内的床上划破自己的颈部动脉自杀的方式,是史无前例的。所以无法认为她真的是自杀的。”

“那么,要怎么解释这张像遗书般的便条纸呢?”

“这个嘛——便条上并没有署名,或许是死者生前在某个偶然的情况下写下来。有这种可能性吧?”主任回答。

“推断死亡的时间带是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三点到四点之间吗?”吉敷问中山。

“是的。”中山回答。

“这么说,就是‘夕鹤九号’还在常盘在线行走的时候了?”

“是的。”

“三点到四点的时候,列车行走到哪里了呢?”

“啊,你对这件事好像很有兴趣呀?”听到主任这么说,吉敷只好支支吾吾地打马虎眼,心想有个主任在这里,还真有点麻烦。吉敷很想找中山到外面的咖啡馆谈谈,但是,这里的刑警好像没有那样的习惯,而且,今天是年初一,店家大都没有开门。

“好像是从富冈一带,到驹岭、新地的附近。”中山回答。吉敷从自己的旅行袋里掏出时刻表看。

“‘夕鹤九号’从上野出发的时间是二十三点五分,零点四十三分到五十二分列车停靠在水户站;从水户再出发后,就一路不停地走,直到四点三十六分才在仙台停车。”吉敷一边翻着时刻表,一边说。昨天晚上他就是搭“夕鹤九号”来的,所以还记得这一些。

“没错,因为是有卧铺的列车,所以很多站都不停。”中山回答。

“对杀人凶手而言,车子从水户再出发,在到达仙台之前,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吉敷不知不觉就说出杀人凶手这几个字,但是一说出口,就立刻觉得神经的某个地方隐隐作痛。

“因为没有停车,所以也没有人上下车,而所有的乘客又都在睡觉,这种情况下,要行凶很容易。不过,反过来看,凶手行凶后,也很难逃逸。因为列车一直在行动中,所以凶手无法下车,只能一直待在车厢里。”

“没有错。”中山回答。

“所以,凶手行凶的时间应该不是在离开水户后,而是列车快到仙台的时候。你们认为呢?”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主任说。他的口气好像在说:这么简单的推理,我们早就想到了。

“因此,凶手应该会在仙台下车。你们也这么想吧?”

中山点点头。

“针对这条线索,你们查问过了吗?”

“当然查问过了。可是,‘夕鹤九号’上的列车服务人员都说:不记得有人在仙台上下车。”

“不记得吗?”

“他们都说:在自己知道的范围里,在仙台下车的乘客一个也没有。”

“一个也没有?不会一个也没有吧?”

“嗯,似乎确实一个也没有。因为我也和你有相同的疑惑,觉得‘夕鹤九号’上的乘客,应该有人在仙台站下车;可是,当我们去询问仙台车站的人员时,那里的站员也说不记得有乘客下车。他们说:十二月二十九日的‘夕鹤九号’,好像没有乘客在仙台站下车。”

“噢!”

“但是,我认为‘夕鹤九号’上的服务人员,或仙台车站的人员,有可能疏忽看漏了。否则,如刚才所说的,凶手何必等到过了三点以后,列车快到仙台站的时候才动手呢?”

“这确实很奇妙。那么你认为呢?”

“根据仙台站各剪票口的人员说法,‘夕鹤九号’到站以后,在乘客出站时间带里,并没有人从剪票口出去。我认为他们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夕鹤九号’列车上的服务员,就比较有疏忽看漏的可能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