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第5/5页)

“那个节目我看了。”

“知道吗,”范克特说,带着一种尖刻的恶意,“看你的外表,不像是个欣赏文艺节目的人。”

“我没说过我欣赏,”斯特莱克说,看到范克特似乎很赞赏他的反驳,他并不感到意外,“但我注意到你在电视上提到第一任妻子时,有一个口误。”

范克特没有说话,只是从酒杯上方注视着斯特莱克。

“你说‘埃菲’,接着又纠正自己,说‘埃丽’。”斯特莱克说。

“是啊,就像你说的——是一个口误。就算最伶牙俐齿的人也难免会有。”

“在《家蚕》里,你已故的妻子——”

“——叫‘埃菲杰’。”

“这是一个巧合。”斯特莱克说。

“显然如此。”范克特说。

“因为七号那天你还不可能知道奎因管她叫‘埃菲杰’。”

“显然不知道。”

“奎因的情妇拿到一份书稿,是奎因失踪后不久从她的门里塞进来的,”斯特莱克说,“你没有碰巧也提前拿到了一份吧?”

接下来的沉默抻得那么长。斯特莱克感到他好不容易在两人之间纺出的那根细线绷断了。没关系。他故意把这个问题留到最后。

“没有,”范克特说,“没有。”

他掏出钱夹,显然忘记先前宣称的要为下一部小说里的某个人物请教斯特莱克的事,斯特莱克并不为此感到丝毫遗憾。斯特莱克掏出现金,但范克特举起一只手,以明显唐突的口气说:

“不用,不用,让我来吧。那些关于你的新闻报道,都拿你今不如昔的状况大做文章。实际上,这倒使我想起了本·琼生:‘我是一位可怜的绅士,一个士兵;在境况较好的时候,不屑于接受庇护。’”

“是吗?”斯特莱克愉快地说,把现金放回了口袋,面对范克特的惊讶,他脸上没有笑容。作家迅速恢复镇静。

“奥维德?”

“卡图卢斯48,”斯特莱克说,借着桌子的帮助,从低矮的坐垫上站起来,“大致翻译如下:那么,你就是这样偷偷地靠近我,用酸侵蚀我的内脏,偷盗我最珍视的一切?是啊,唉,偷盗:可怕的毒药进入我的血液唉,侵害了我们一度拥有的情谊。”

“好吧,希望我们后会有期。”斯特莱克友好地说。

他一瘸一拐地朝楼梯走去,范克特盯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