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第2/4页)

厄耳工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直到他们三个距离他六英尺远的时候,他说了一个词,就像是一口大钟敲了一记。

“来!”

不等回答,他转过身,带路走向电梯。拉瑟洛普的公寓在二楼。厄耳工带路穿过一个小走廊,来到一个豪华的客厅,他自己占据了炉边的位置。哥儿俩就像是在火里面一样跟着他走。拉瑟洛普上校一步一步地往前移动。他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走向壁炉前轻型托架下面的一张小桌子,把手枪端正地放在桌子中央。他做出一个军人般向后转的动作,站到了弟弟旁边。

厄耳工说话了。“我们必须要单独谈。”

拉瑟洛普少校不高兴地瞥了一眼肯塞德。“见鬼去,”他对厄耳工抗议。“这个人是我们的客人。”

“我们必须要单独谈。”

肯塞德决定离开,可是兄弟二人不同意。最终他们妥协。提议让肯塞德等在他们的卧室,欣赏他们收集的武器,直到他们空闲下来。

如果厄耳工相信把肯塞德赶到卧室就能保证私密,那他错了。这个公寓赏心悦目,可是薄薄的结构让每个词都能穿墙而过。

“我来于此,”厄耳工宣布,“乃作为孩童达夫妮之监护人。我与大能既已交通过。他决定,她应被献诸神庙。”

兄弟俩吓呆了。厄耳工的计划,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得多。他们愤怒地拒绝。他们也是达夫妮的监护人。对这些事情,他们的许可是必要的,而他们根本不会同意。

厄耳工那大钟般的嗓子发出了悲哀的一声。献出达夫妮是大能的决定。这两个人或许没有受过他们姐姐的启蒙,但是他们会把她遗嘱里的说明看做神圣的委托。

拉瑟洛普少校肯定地告诉他,他们把达夫妮本人看做更神圣的委托。

上校失去了最后的一点理智。他语无伦次地骂起来,罗根仅仅听到说,少校相信厄耳工计划控制达夫妮的父亲给她留下的财产。

厄耳工的回答非常轻蔑。大能的仆人不需要金钱,也不会企图像大人偷走孩子玩具那样偷走这些钱。

显然厄耳工不屑的语气刺痛了上校。肯塞德听到他愤怒地往前走去。脚步停止了很长时间,好像隔壁房间在酝酿着一场意志的战争。然后是少校的脚在地毯上拖擦的声音,厄耳工轻声说道:

“我很高兴,你能战胜自己。真相唯有一端。你们自己的圣书亦写道,拔剑的人,必死于剑下。你企图威胁我,然而我告诉你,声称威胁大能仆人者,会因其威胁而受苦。”

上校的双手鼓足了勇气,“我不在乎我发生什么,但是我在乎发生在达夫妮身上的事儿。我已经在退伍的名单上,一无是处,可我仍然可以打穿二十码以外的一张纸牌。如果你以任何方式伤害达夫妮,我就会从这张桌子上拿起一把枪来打死你。”

“噢盲目,比盲目还要更糟!”洪亮的声音透露着无限的怜悯。“你已经说出自己的劫数。除非我为你说情,你会死于自己之手!”

随着这声警告,他离开了他们。肯塞德听不到他的脚步声,但是外面门闩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表明,他已经走了。玻璃制品的嘎拉声表示,兄弟俩为了安慰自己,打开了酒瓶。

他们到卧室去找肯塞德的时候,他们仍然很害怕,仍然是挑衅的态度。他们紧张地盯着门对面的墙。赌徒顺着他们的目光,可什么也没有看到。这时,墙后面传来铜锣的声音,然后是厄耳工洪大的声音在应和。每一个音节都是一个分开的声音,仿佛他用一种遗忘的语言在吟唱:

“Lerd ferbeh mahgaad!”

拉瑟洛普上校擦了擦他的光头。“这家伙住在隔壁。整个一排公寓只不过是一栋建筑,中间只隔一道墙。能听到他说的所有东西。”少校拿起一把手枪,勇敢地鼓起勇气,解释它的优点。

奇怪的词语,似乎在他哥哥身上起到更加不安的效果。上校不安地从一把手枪移到另一把,把每一只都拿起来,然后几乎靠着意志的力量放下。

吟唱在继续,每一个音节都很清晰,不断重复同样的叠句:

“Lerd ferbeh mahgaad!”

少校转过身盯着墙壁。“见鬼的祷告!听着更像是诅咒。”

拉瑟洛普上校在肯塞德身边坐下来。他右手的手指抓住一把左轮手枪的枪柄,左手朝着它旁边的子弹盒移动。赌徒拿起盒子,轻松地朝空中扔去。一时间,上校似乎在盒子掉到肯塞德手里时,被子弹壳移动和撞击的声音吸引住了。厄耳工的吟唱慢慢消失了。拉瑟洛普上校似乎从茫然中恢复过来。

“你应该看看我们的瞄准手枪。我把它们留在了客厅。”他站起来,穿过房门。这个人似乎蜷缩在他的衣服里。他的傲慢已经全部消失。

之后肯塞德记得每一个细节。他用目光跟着离去的少校,透过小走廊看到外面的门锁。

拉瑟洛普上校的脚步声走到火炉旁边的桌旁,然后停下来片刻——紧接着一声枪响。

肯塞德条件反射般冲进客厅。在拉瑟洛普上校的身体撞到地毯之前,他穿过了门廊。拉瑟洛普少校推开肯塞德,跪下来触摸他哥哥的手腕,但是这个动作已经毫无意义。上校眼睛上的伤口已经说明了一切。

少校站起来,就像刚从水里出来的狗一样摇头。“上帝,我不相信。波埃德不会射杀自己,不会因为世界上任何该死的歌声自杀!还有,枪在哪里?”

“在沙发底下的边缘。”肯塞德指出。“别碰。警察要检查指纹。”

“反正我的指纹在上面。今天下午我们就是用这个射击的。你介意叫警察吗?我想和波埃德呆在这里。”

电话在走廊里,肯塞德拨通总部的号码,找到尼科尔斯中尉。此人精力旺盛,机敏聪明。深知对罗根·肯塞德不能滥下结论。

肯塞德等待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门打开,厄耳工无声地出现,走进客厅。

少校看到他,激烈地咒骂起来。

厄耳工打断了他。“你已故哥哥渎神的言语甚是邪恶。”

“你见鬼去,你杀了他!”

“不,他乃是自杀。我非指使用手枪。只因他的卑鄙。他威胁我,便是起因,我试图为他说情,然无济于事。”

“然后你就过来冷嘲热讽。”

“我来此欲把孩童达夫妮带至神庙。”

“我会先在阴间见你!”

“抵抗大能之意愿纯粹徒劳。你会被弃如敝屣,一如你的哥哥。于是,作为达夫妮之唯一监护人。我可以依照人类的法律,执行吾主之意志。”

电话在赌徒的耳边刺耳地响了起来。“我是尼科尔斯中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