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蓝色的天竺葵(第2/5页)

“‘什么人啊?’

“‘等等,’科普林护士的眼睛比平时眨得更快了。‘让我想想啊,扎雷达,一位能预知未来的通灵师。’

“‘哦,上帝啊!’乔治呻吟道,‘这是个新来的,对吧?’

“‘是的,我想是我的前任卡斯特尔斯护士介绍给她的。普里查德太太没见过她。太太让我给她写了封信,约她今天下午来。’

“‘好吧,不管怎样,今天下午我可以打高尔夫了,’乔治说道,然后他就满怀着对这位‘扎雷达,一位能预知未来的通灵师’的感激之情离开了家。

“等他回到家的时候,他发现普里查德太太格外烦躁不安。她像往常一样躺在她那张病榻上,手里攥着一瓶嗅盐,时不时就闻一闻。

“‘乔治,’她大喊道,‘关于这个房子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进到这座房子的那一刻,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头!我没跟你说过吗?’

“忍住了想回一句‘你总是那么说’的冲动,乔治只是说道,‘没有,我不记得你说过。’

“‘与我有关的事你是从来记不住的。男人都那么冷酷无情,可我觉得你比大多数人更冷酷。’

“‘哦,得了,玛丽,亲爱的,这么说我可不公平。’

“‘哼!那个女人一进来立刻就感觉到了,就像我跟你说的一样!她……她都被吓回去了……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她刚踏进门,就说道,’这里有邪气……邪恶又危险。我能感觉得到。’

“乔治很不明智地笑了起来。

“‘这么说,你今天下午的钱花得很值咯?’

“他的太太闭上了眼睛,拿起她的嗅盐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到底有多恨我?!如果我快死了的话,你一定会喜滋滋地嘲笑我,对吧?’

“乔治赶紧声明他不是那个意思,片刻之后,她接着说道:

‘你尽管嘲笑,可我得把话说完。毫无疑问,这座房子对我非常危险。那个女人是这么说的。’

“乔治先前对扎雷达的感激之情荡然无存了。他知道他的太太一旦突发奇想,是一定会坚持搬到别处去住的。

“‘她还说了些什么?’他问道。

“‘她不能告诉我太多。她非常不安。她倒是说了一件事。我的一个花瓶里插了些紫罗兰。她指着这些紫罗兰大声叫道:‘赶快把这些花扔掉。这个家里不能有蓝色的花,千万不能有。要记住,蓝色的花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厄运。’

“‘你也知道,’普里查德太太接着说道,‘我不止一次地跟你说过,蓝色是我的克星。我对这种东西天生就有一种直觉。’

“这次乔治非常明智地没有说以前没听她说起过。他转而问她这位神秘的扎雷达长得什么样。普里查德太太兴致勃勃地给他作了一番描述。

“‘黑头发在耳后盘成髻……眼睛半闭着……黑色的眼圈……一块黑色的面纱遮着嘴和下巴……说话像唱歌一样,带着明显的外国口音……我想是西班牙口音……’

“‘其实都是些惯用的伎俩。’乔治乐呵呵地说道。

“他的太太马上闭上了眼睛。

“‘我感到特别不舒服,’她说道,‘叫护士来。冷酷无情特别令我受伤,这一点你最清楚了。’

“两天之后,科普林护士脸色阴沉地来找乔治。

“‘请您去看看普里查德太太吧。她收到一封信,这封信让她非常不安。’

“他发现他太太手里拿着一封信。一见到他,她立刻把信递了过来。”

“‘看看吧。’她说道。

“乔治看了一下那封信。信写在散发着浓烈的香味的纸上,字又大又醒目。

“‘我看到了未来。趁还来得及要小心防备。留神月圆之夜。蓝色的报春花表示警告,蓝色的蜀葵预示危险,蓝色的天竺葵代表死亡……’

“乔治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科普林护士飞快地给他使了个警告的眼色。他有些尴尬地说道:‘那个女人可能是想吓唬你,玛丽。再说,哪儿有蓝色的报春花和蓝色的天竺葵啊?’

“可是普里查德太太开始痛哭了起来,说她已经时日无多了。科普林护士和乔治一起离开了她的房间,来到了楼梯口。

“‘真是蠢到家了。’乔治忍不住说道。

“‘也许吧。’

“护士的语气里的犹豫让乔治大为吃惊,他惊讶地看着她。

“‘天啊,护士,你该不是……’

“‘是的,是的,普里查德先生。我不信算命那套鬼话。让我感到疑惑的是她这么做的目的。算命的人一般都会想尽办法多捞点好处。可这个女人这样吓唬普里查德太太似乎对她并没有好处。我想不明白。还有一件事……’

“‘什么?’

“‘普里查德太太说,她觉得扎雷达似乎有点面熟。’

“‘哦?’

“‘嗯,我不太喜欢这一切,普里查德先生,就这些。’

“‘我倒是没想到你还这么迷信,护士。’

“‘我不迷信,不过我能觉出来有些事情不对劲。’

“大约四天以后,第一件怪事出现了。为方便讲清楚,我得先描述一下普里查德太太的房间——”

“最好让我来讲,亲爱的。”班特里太太打断了他。“她的房间贴的是一种新式的墙纸,墙纸的图案是用一簇簇的花围成的一圈篱笆。这样就营造出了一种置身于花园中的效果,当然这些花本身就不对劲。我指的是那么多不同种类的花是不可能同时开放的……”

“别让你对园艺的专业眼光带偏了你的叙述,多莉。”她丈夫说道,“我们都知道你对园艺有特殊的热情。”

“可是,那就是很荒谬的嘛,”班特里太太反驳道,“风信子、黄水仙、羽扁豆、蜀葵、紫菀全在一起开放。”

“是太不科学了。”亨利爵士说道,“不过你还是接着讲正题吧。”

“嗯,花丛里有报春花,一簇簇黄色和粉红色的报春花,还有……噢,你接着讲吧,阿瑟……”

班特里上校接着讲起了这个故事。

“一天早上,普里查德太太急促地摇起了铃。管家飞奔了过去,以为她要不行了,然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极其激动,用手指着墙纸;就在那里,那一簇簇的花里面,赫然出现了一朵蓝色的报春花。”

“啊!”赫利尔小姐说道,“太可怕了!”

“问题是:那朵蓝色的报春花难道不是原本就在那儿的吗?这是乔治和护士的看法。可普里查德太太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这一看法的。她坚称在那天早上以前,她从没注意到那朵蓝花,而且前一晚还是月圆之夜。她对此极度不安。”

“就在同一天,我碰到了乔治·普里查德,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班特里太太说道,“于是我去看望了普里查德太太,并尽我所能地让她相信这件事有多么荒唐可笑;但她根本听不进去。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她。记得我后来遇到了珍妮·英斯托尔,我告诉了她这件事。珍妮真是个奇怪的姑娘。她说:‘这么说来,普里查德太太是真的很害怕?’我告诉她,我觉得这个女人肯定能被吓死,她真不是一般地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