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蓝色的天竺葵(第4/5页)

“整件事非常离奇。”班特里太太说道,“例如说那个算命的——扎雷达吧。在她说的那个地址,根本没人听说过有这么个人!”

“她就这样凭空出现[1],”她丈夫说道,“又彻底消失了。这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班特里太太接着说道,“据介绍她来的那位小护士卡斯特尔丝说,她从没听说过这个人。”

大家面面相觑。

“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劳埃德大夫说道,“我们只能做出各种猜测,只能猜测……”

他摇了摇头。

“普里查德先生与英斯托尔小姐结婚了吗?”马普尔小姐柔声问道。

“您为什么要问这个?”亨利爵士问道。

马普尔小姐睁大了她那温柔的碧眼。

“在我看来这很重要。”她说道,“他们结婚了吗?”

班特里上校摇了摇头。

“我们……唉,我们倒是希望这样……可是现在已经过去十八个月了。我相信他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这很重要,”马普尔小姐说道,“非常重要。”

“那么你和我想的一样喽,”班特里太太说道,“你认为……”

“好啦,多莉,”她丈夫说道,“那不公平。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能毫无凭据地指责一个人。”

“别那么……那么大男子主义,阿瑟。男人总是什么都不敢说。再说了,只是在我们之间说说而已。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可能……只是可能……珍妮·英斯托尔扮成了那个算命的女人。注意,她可能只是闹着玩的。我绝不认为她会有什么恶意;可是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而偏偏普里查德太太又那么蠢、真的被吓死了……好吧,马普尔小姐是这样想的,对吧?”

”不,亲爱的,不完全是那样,”马普尔小姐说道,“你瞧,如果我想杀掉一个人——当然,我做梦也不会有这种念头,因为这太邪恶了。此外,我也不喜欢杀戮。哪怕是黄蜂,尽管我知道黄蜂必须得除掉,但我认为花匠会尽可能人道地解决掉它们。让我想想,我刚刚说什么来着?”

“如果您想杀人的话。”亨利爵士提示道。

“噢,是的。嗯,如果我想那么做的话,我是不会仅仅依靠惊吓的。大家可能在报纸上看到过有人被吓死的报道,但这种事是很不可靠的,而且绝大多数神经质的人实际上远比大家想象的要勇敢。我会选择更有把握的、更加可靠的手段,而且会做一个周密的计划。”

“马普尔小姐,”亨利爵士说道,“您吓到我了。您该不是想让我丢了饭碗吧。您的计划肯定会天衣无缝的。”

马普尔小姐用责备的眼光看着他。

“我想我已经讲得够清楚了,我绝不会去设想那些邪恶的勾当的。”她说道,“永远也不会,我只是想置身于某个人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

“你是指乔治·普里查德吗?”班特里上校问道,“我绝不相信是乔治干的……不过……请注意,就连护士也认为是他干的。事情过去一个月以后,开棺验尸的时候,我到了那儿见过她。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干的。实际上,她什么也没说,但是很明显,她相信乔治在某种意义上应对他妻子的死负责。她坚信这一点。”

“嗯,”劳埃德大夫说道,“也许她的想法不全是错的。要注意的是,护士总能了解到一些事。她不能说,因为没有证据,但她的确知道些什么。”

亨利爵士向前倾了倾身子。

“接着说吧,马普尔小姐,”他用鼓励的口吻说道,“您陷入了沉思,不打算跟我们讲讲吗?”

马普尔小姐的脸颊泛起了红晕,开始说道,

“很抱歉,”她说,“我刚刚在想我们的地区护士的问题。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比这个蓝色的天竺葵的问题还棘手吗?”

“那就要看那些报春花了,”马普尔小姐说道,“我是说,班特里太太说那些花是黄色和粉红色的。如果是一朵粉红色的报春花变成了蓝色,那就对了。但如果是一朵黄色的……”

“的确是一朵粉红色的。”班特里太太说道。

她瞪大了眼睛。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盯着马普尔小姐。

“那么,问题看来就解决了。”马普尔小姐说道,她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有黄蜂的季节以及其他的一切。当然了,还有煤气。”

“我猜,这让您想起了数不清的乡村悲剧,是吧?”亨利爵士说道。

“不是悲剧,”马普尔小姐说道,“当然更谈不上犯罪。但是它的确让我想起了我们与地区护士打交道时遇到的一个小麻烦。毕竟,护士也是普通人,必须举止得当,总得穿着不舒服的硬领衣服,还经常得跟她服务的人家打交道。好吧,你还会奇怪有时会出点什么事吗?”

亨利爵士眼睛一亮。

“您是指卡斯特尔斯护士吗?”

“哦,不是。不是卡斯特尔斯护士。是科普林护士。你们看,她曾在那房子里待过,而且经常与普里查德先生打交道,而后者你们说是一位颇有吸引力的男人。我敢说她曾想……这可怜的东西……哎,我们不必深究这一点了。我猜她原先不知道有一位英斯托尔小姐,当然后来她发现了这一点,这就使得她转而与他为敌并且竭尽所能地陷害他。当然啦,那封信出卖了她,不是吗?”

“什么信?”

“好吧,她应普里查德太太的要求给那个算命的写了封信,然后那个算命的就来了,看起来就是那封信的结果。可是后来大家发现,那个地址根本就没有那么个人。这一点足以说明科普林护士与此事有牵连。她只是假装写了封信……其实她就是那个算命的,还有比这更合理的解释吗?”

“我从没注意到这封信的重要性,”亨利爵士说道,“毫无疑问,这一点非常重要。”

“这是一步险棋,”马普尔小姐说道,“因为普里查德太太有可能识破她的伪装。当然了,如果她认出来了,科普林护士就会装作只是开个玩笑。”

“您说如果您是某人的话,您是不会只寄希望于惊吓的。”亨利爵士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那种手段是很不可靠的,”马普尔小姐说道,“不,我认为那些警告,那些蓝色的花……借用军事术语来说就是,”她得意地笑了笑,“伪装。”

“真正的手段呢?”

“要知道,”马普尔小姐抱歉地说道,“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黄蜂。可怜的东西,如果有成千上万只的话,那就是灾难了,特别是在这样美好的夏日。我记得我看到花匠把氰化钾加进装水的瓶子里上下摇动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它太像嗅盐瓶了。如果氰化钾被装进一只嗅盐瓶里,并且被拿来调换掉真的那瓶……那个可怜的女人有用嗅盐的习惯。实际上你们也说过,嗅盐瓶就在她手边。当然,之后当普里查德先生去打电话叫医生的时候,科普林护士就可以换上真的那瓶,然后再把煤气打开一点点以便掩盖氰化物那股杏仁的味道,以免有人闻出来。我曾听说经过足够长的时间后,氰化物在人体内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当然,也可能是我弄错了,瓶子里装的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东西。但那并不重要,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