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门的人们(第3/4页)

“没有,先生!”老夜班员回答得非常干脆,“我接班时是五点半,从那时起,我就没离开过办公室,直到今早八点半,奥沙恩接班后,我才离开。我的值班时间比他的长,但他上班时比我忙,他得负责所有员工的考勤登记及其他的一些事。要说离开值班台,那根本用不着。我从家里带饭来,连热咖啡都装在保温瓶里带来。所以,先生,我没离开过,我整夜都在那儿守着。”

“明白了。”奎因警官摇摇头,像是想摆脱那份令他头昏脑涨的疲惫,接着,他示意夜班员继续往下讲。

“哦,先生,”奥弗莱厄蒂说,“我站起来送弗伦奇太太出我的办公室,一直把她送到了大厅里,然后,我就站在那儿看着她。她走到电梯边,打开门,走了进去。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当我发现她没下来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有好几次,弗伦奇太太都曾在楼上的寓所过夜。我还以为她又住在那儿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先生。”

埃勒里动了动身。他从床上拾起死者的手包,在夜班员眼前晃着。

“奥弗莱厄蒂,”他慢悠悠地问道,“你见过这个包吗?”

夜班员答道:“见过,先生。昨晚弗伦奇太太就拿着它。”

“她就是从这包里掏出钥匙的?”埃勒里和颜悦色地追问道,夜班员似乎有些不解,“那还能有错吗,先生?”埃勒里满意地退了下去,对父亲耳语了几句。警官先是一皱眉,接着又点了点头。他转向克鲁泰,问:“克鲁泰,麻烦你去趟三十九街那边的办公室,把那把备用钥匙取来。”克鲁泰美滋滋地领命出去了。“那么,”警官拾起那条绣着M.F.的薄纱巾,“奥弗莱厄蒂,你记不记得弗伦奇太太昨晚戴着这东西?好好想想。”

奥弗莱厄蒂伸出他那粗糙的胖指头,捏起纱巾,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皱起了眉头。“噢,先生。”他终于开口了,但语气却显得很犹豫,“我拿不准。我一会儿觉得好像看见弗伦奇太太昨晚戴着它,一会儿又觉得像是没看见。不,先生,我拿不准。我真的说不清,先生。”他爱莫能助地将纱巾还给了警官。

“你拿不准?”警官将纱巾扔回床上,“昨天夜里似乎一切正常?警报器没响吗?”

“没有,先生。您肯定也知道,店里装着防贼的报警器,如果有事,它肯定会响的,但昨晚这儿静得像教堂一样,据我所知,一切正常。”

奎因警官对韦利警官说道:“托马斯,给警报中心打个电话,看看他们昨天夜里是否接到过报警电话。大概没有,不然的话,他们这会儿早该通知我们了。”韦利如往常一般,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奥弗莱厄蒂,除弗伦奇太太外,昨晚你还看见谁进店了?我指的是整个夜里?”警官接着问道。

“绝对再没有别人,先生。我没看见其他任何人进来。”奥弗莱厄蒂似乎急于将这件事说清楚,以弥补他在围巾事件上的含糊其辞。

“嘿,麦肯齐,请把时间登记表给我。”奎因警官从刚进门的经理手中接过一长页画着格子的纸。他匆匆看了一遍,纸上的什么东西似乎引起了他的注意。

“从你的表上看,奥弗莱厄蒂,”他问道,“昨晚韦弗先生和一位斯普林格先生是最后离开的。这些是你记的吗?”

“是的,先生。斯普林格先生离开时是六点四十五分,几分钟后,韦弗先生也就出来了。”

“是吗,韦弗?”警官转向韦弗,质问道。

“是的,”韦弗冷漠地答道,“昨晚我替弗伦奇先生准备今天用的文件,所以待得稍晚了些;我还刮了脸离开时,已经快七点了。”

“这个斯普林格是什么人?”

“噢,詹姆斯•斯普林格是我们图书部的经理,警官,”一脸和气的麦肯齐插嘴道,“他总待得很晚,是个非常敬业的人,先生。”

“知道了,知道了。喂,你们俩!”警官指指另外两个尚未开口的夜班员,“有什么要说的吗?对于奥弗莱厄蒂的话,你们有没有要补充的?一个个说你叫什么名字?”

其中的一位夜班员紧张地咳嗽了一声。“我叫乔治•鲍尔斯,警官。我没什么要说的。”

“你巡逻时一切都正常?你负责店里这片地区的巡逻吗?”

“是的,先生,我巡逻时一切正常。不,先生,底层不归我管,这儿由这位拉尔斯卡负责巡视。”

“你姓拉尔斯卡,呃?你的名字,拉尔斯卡?”警官问道。

第三位夜班员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赫尔曼,先生。赫尔曼•拉尔斯卡。我想——”

“你想,嗯?”奎因警官掉过头去,说,“哈格斯特伦,这些你都记下了吧?”

“记下了,头儿。”侦探咧嘴一笑,手中的铅笔在记录本上飞快地移动着。

“嘿,拉尔斯卡!你肯定想到了非常重要的事,”警官咆哮道,他的火气似乎又蹿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

拉尔斯卡僵立在那儿。“我想,昨晚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哦,是吗!到底在哪儿?”

“就在这附近——这个橱窗外面。”

“不!”警官的盛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在橱窗外?好极了,拉尔斯卡。到底怎么回事?”

夜班员似乎从警官平静了些的话语中汲取了勇气。“那时大概是夜里一点左右。可能还差几分钟吧,我正在第五大道和三十九街交接处的店面里巡逻。这个橱窗正对着第五大道,从这儿到我巡逻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中间隔着夜班室。我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但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声响。可能是动作声,也可能是脚步声或者关门声——我不能确定。总之,我并没有起疑心——值夜班的人都有疑神疑鬼的毛病——不过,我还是过去看了看,但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我就以为,这肯定是自己的幻觉。我甚至还推了推几扇橱窗的门,它们都锁着。这个门我也试过了。于是我就在奥弗莱厄蒂那儿待了会儿,和他聊了几句,然后又接着巡逻去了。就这些。”

“哦,”奎因警官似乎有些失望,“这么说,你并不能确定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来的——如果有声音的话。”

“嗯,”拉尔斯卡谨慎地答道,“如果确实有声音,那应该是从这些橱窗附近传出的。”

“整个夜里再没发生过别的事?”

“没有,先生。”

“好了,你们四个可以走了。回家去睡个觉,晚上照常来上班。”

“是,先生;是,先生。”几位夜班员倒退着离开了橱窗。

警官晃了晃手中的时间登记表,对商店经理说道:“麦肯齐,你仔细看过这张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