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第3/7页)
我们聊了一会儿,他们就告辞走了,约定好下午两点我们一起午餐。
他们刚刚走出我们的寓所,福尔摩斯就如一只慵懒的豹子发现猎物似的,猛地跳起,迅速换好了衣服,喊我一起跟了出去。
亨利爵士和摩梯莫医生在前面慢慢走着,我们在后面跟着,忽然,福尔摩斯轻轻地碰了我一下,我注意到他让我看一辆原本停在街对面的马车,这会儿那辆马车正在缓缓移动。忽然,我从马车的侧窗看到一张男人的面孔,浓密的黑须和一双炯炯逼人的眼睛。他好像也发现了我们,冲马车夫说了些什么,那辆马车突然狂奔而去。
还好,福尔摩斯记下了马车号,NO.2704。
下午两点,我们来到诺桑勃兰旅馆。福尔摩斯查看了旅客登记簿,昨天在亨利爵士和摩梯莫医生住进来后,又来了两拨客人,一拨是新堡的肖菲勒斯·约翰森一家,另一拨是来自奥吞州亥洛基镇的欧摩太太和她的女用人。
“我想这位约翰森是律师吧?我认识他,头发花白,脚有点跛。”福尔摩斯说。
“不,先生,约翰森先生是煤矿主,他和您的年龄差不多大,是我们的常客。”
“哦,这一定是我认识的那位欧摩太太,她家似乎离这里不远,怎么住到这里来了?”
“喔,她也是我们的常客,丈夫曾做过葛罗斯特市的市长。”
“真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记错了。”
福尔摩斯满意地丢下登记簿,和我一起上楼,他低声说:“看来监视他们的那个人并没有住在同一家旅馆。”
我们正说着,只见亨利爵士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只旧皮鞋。我们赶忙迎了上去,“怎么了,亨利爵士?”
“昨天我丢的鞋子还没找到,今天竟然又丢了一只鞋子,真是太欺负人了。”
我们安慰了他,一起走回房间里去。福尔摩斯说:“朋友们,你们知道吗?今天早上你们被人盯梢了。”
“啊,什么人?”
“一个长着又黑又长的胡子的人,你们邻居中有这样的人吗?”
“唔,只有查尔兹爵士的管事白瑞摩有黑胡子。”
“那最好查查他。”福尔摩斯说,“嗯,我们发封电报给他,请邮局局长帮忙,派人把电报交给他本人。”
“这个白瑞摩人品如何?”我问。
“很好。查尔兹爵士很相信他,还留给他们夫妇每人五百英镑遗产呢。”
“喔,查尔兹爵士是否非常富有?”
“那当然,他的总资产约有一百万英镑。”
“嚯,数目如此庞大啊。”福尔摩斯吃惊地说,“我想问一下,假如亨利爵士遇到不幸,要有谁来继承遗产呢?”
“只有远房的表兄弟杰姆士·戴斯门了,不过他早就谢绝了成为查尔兹爵士家财的继承人。”
正说着,突然,亨利爵士欢呼一声,从屋角拉出一只棕色的长筒靴,“这就是我丢失的那只新靴子啊!”
“昨天你们找这个方位了吗?”
“找了,全房子都找遍了。”
“一定是侍者干的。”
可是,那个侍者对此一无所知。唔,这么多奇怪的事情堆积在一起,福尔摩斯的神情严肃了起来,“我想,亨利爵士最好不要单独回去。”
“摩梯莫医生会和我一起啊。”亨利爵士说。
“不,摩梯莫医生工作忙碌,离你家也有一段距离,一旦出什么事情也来不及。”福尔摩斯说,“这样吧,请华生医生陪你一起回去,保护你住一阵。”
亨利爵士听了很高兴,立刻热情地握着我的双手,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
晚饭后,试探白瑞摩的电报回来了,说他的确在庄园里。
这时,那辆马车也查到了,马车夫说:“那位客人说,他的名字叫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我和福尔摩斯相对望了一下,都吃了一惊。
“好吧,说一下那位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什么面貌?”
“四十多岁吧,中等身材,脸色苍白。我想就这些了。”
周末,我陪着摩梯莫医生和亨利爵士上了火车,赶往巴斯克维尔庄园。上车前福尔摩斯交代我一定要注意巴斯克维尔庄园周围的邻居们,留意他们对爵士的态度,随时向他报告新发现。我愉快地接受了任务。
“亨利爵士,找到您另一只高筒皮鞋了吗?”
“没有,真是令人生气。”
“的确。好吧,亨利爵士,记住那句传说中的话,‘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地’。我相信你会懂得它的危害,千万不要一个人单独行动。”
“好的,福尔摩斯先生,我一定牢记您的嘱托。”
火车开动了,一路上我们相处得非常愉快。很快进入德文郡地界,亨利爵士看到熟悉的风景,激动得叫了起来。沿途我们看到许多德文郡的美丽地貌,无数的田野,低矮的森林,青葱的草地,漂亮的建筑,还有枣红色的牛群,一派诗情画意的美景。
火车到站后,马车已经在等我们了。我们登上马车,沿着宽阔的灰白色的大道一直往前行走。小路上铺满了枯黄的树叶,马车走在上面,发出辚辚的响声。
前面出现了一块坡地,在沼地边缘最高的地方,有一个骑在马上的士兵,正在监视我们所走的这条道路。
“他干什么,波金斯?”摩梯莫医生问马车夫。
“王子镇逃走了一个犯人,他们正在追捕他呢,先生。”
“是什么犯人?”
“他叫塞尔丹,是个凶残的杀人犯。”
我们都不说话了,那个古老的传说,再加上这个恐怖的杀人犯,这里越发令人觉得恐怖。
很快,我们来到了巴斯克维尔庄园。这是一片古老的住宅,虽然看起来很庄严,可由于年代的久远,已经显得比较破落。查尔兹爵士正在修建新建筑,可惜,才建了一半,他就已经不在了。
进了大门,是一道阴暗的拱道。走到末端,道路通向一片宽阔的草地,穿过草地,是一所阴暗的房子。这是一座坚实的楼房,楼顶有古老的塔楼,开有枪眼和瞭望孔。
管家白瑞摩夫妇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摩梯莫医生没有跟我们进来,他着急回家去了。我和亨利走进房屋,喔,这真是一座高大的住宅,非常华美。这是一座居住了五百年的大厅,富丽堂皇而又充满尊贵的气息。
房间里摆放着一排排祖先的画像,在灰暗的灯光下,给人以沉重的压抑感。亨利爵士感叹说:“怪不得我伯父生活在这里会心神不宁了。”
我们吃完饭,聊了一会儿,互道晚安,早早睡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深夜里,我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突然,我听到一阵压抑的哭泣声,我立刻坐了起来,留神聆听,是的,那是妇女啜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