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逮捕(第4/4页)

“正如你所看到的,照片都高倍数放大了。可能你已经留意到照片上有一片模糊的延伸,我就不多跟你解释那些特殊装备了,指纹粉一类的。对警方而言这是常用的手段,通过这种方式你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获取任何人的指纹照片。那么,我的朋友,你已经看过这些指纹标记了,接下来只要告诉你留下这种指纹的特定物体就可以了。”

“接着说吧——我很激动。”

“好的。三号代表了塔明斯特红十字医院药房毒药橱柜顶部的一个小瓶子高倍数放大之后的表面——这听着像个重复的故事。 [3] ”

“天哪!”我大声说,“可上面怎么会有劳伦斯·卡文迪什的指纹?那天我们在那儿的时候他可没靠近过那柜子!”

“哦,不,他靠近了!”

“不可能!从头到尾我们一直在一起。”

波洛摇摇头。

“不,我的朋友,有那么一会儿你们没在一起,而且那个时刻你们不可能在一起,不然就不会喊劳伦斯先生上阳台找你们去了。”

“我把这个给忘了,”我承认道,“可只有那么一小会儿。”

“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

波洛的笑容变得神秘起来。

“对一位曾经学习过医药学的先生来说,满足其天生的兴趣和好奇心,那段时间足够充裕了。”

我们对视了一眼。波洛的眼神愉快、蒙眬。他站起身,哼着小调,而我则满腹狐疑地注视着他。

“波洛,”我说,“这个特别的小瓶子里装了什么?”

波洛望向窗外。

“盐酸士的宁,”他回过头说道,接着又哼起了小调。

“天哪!”我十分平静地说,并没有吃惊,因为我已经预料到这个答案了。

“他们很少使用纯盐酸士的宁——只是偶尔才添加到药物里。法定的方法是使用液体盐酸士的宁,所以指纹从那会儿到现在仍没有被破坏。”

“你怎么拍到这张照片的?”

“我把帽子从阳台丢了下去,”波洛简单地解释道,“在那段时间,来访者不能下去,所以由于我再三表示歉意,辛西亚小姐的同事只好下去帮我捡了回来。”

“这样你就知道你能发现什么了?”

“不,不是这样。我听你说过,劳伦斯先生有可能靠近过毒药橱柜。这一可能性需要被证实或者排除。”

“波洛,”我说,“你的若无其事骗不了我,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我不知道,”波洛说,“但是有件事确实冲击了我。不用说,对你也是。”

“是什么?”

“就是,在这个案子中,有太多的士的宁了。这是我们第三次意外地碰到它了。英格尔索普太太的补药中有士的宁; 斯泰尔斯的梅斯柜台上出售过士的宁; 现在,我们又发现这个家里的人有士的宁。太混乱了,可你知道,我不喜欢混乱。”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另一个比利时人打开门,把脑袋探了进来。

“楼下有位女士找黑斯廷斯先生。”

“一位女士?”

我跳了起来。波洛跟在我后面走下狭窄的楼梯。玛丽·卡文迪什正站在门口。

“我去村里看望了一位老妇人,”她解释说,“劳伦斯告诉我你和波洛先生在一起,所以我想过来叫上你。”

“啊,太太,”波洛说,“我以为你是专程赏脸看望我的呢!”

“如果你邀请,我一定另找一天过来。”她微笑着答应了他。

“太好了。如果你还需要一个忏悔神父,太太——”她有一点点吃惊,“记住,波洛神父随时为您服务。”

她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的话里解读出更深层的含义。之后,她忽然转身离开了。

“波洛先生,你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非常乐意,太太。”

在回斯泰尔斯的路上,玛丽一直兴奋地说着。我想也许在某种意义上,她害怕波洛的眼睛。

忽然变天了,凛冽寒风的撒泼架势都快赶上秋风了。玛丽有些发抖,把她那件黑色外套裹得更紧了。冷风刮过树林发出悲哀的噪音,像个巨人在叹息。

走到斯泰尔斯的大门口,我们马上就意识到出事了。

多卡丝跑出来接我们。她哭着绞着双手。我注意到,其他仆人在后面神情专注地聚在一起。

“哦,太太!哦,太太!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怎么了,多卡丝?”我焦急地问,“快告诉我们!”

“那些缺德的侦探,他们抓走他了——他们逮捕了卡文迪什先生!”

“逮捕了劳伦斯?”我倒抽一口气。

我看到多卡丝眼中透出惊讶的神情。

“不,先生,不是劳伦斯先生——是约翰先生。”

我背后传来一声惊呼,玛丽·卡文迪什重重地倒向我。我转身接住她,这时,我看到波洛眼中有种平静的得意。

[1] 约克郡原为英格兰东北部一郡。

[2] “生存还是毁灭(To be, or not to be)”是莎士比亚出戏剧《哈姆雷特》中哈姆雷特王子说的话。这里波洛说成了“To speak or not to speak”。

[3] 原文是the house that Jack built,杰克造的房子,故事的内容是: 杰克建的房子里有麦芽,麦芽给老鼠吃掉了,老鼠给猫咬死了,猫又给狗无限烦恼,这就是那条狗了。在这里用来比喻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