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第3/6页)

“完全正确。一次也许。为了妒恨、报复。可是不可能毫无理由的连续杀死陌生人。”

“前几个礼拜,我们谈到虐待孩童的话题。你承认起码有一半的案子,都是由母亲主犯。”

“艾德华,两者不同!”

“怎么不同?妒恨报复的动机在哪里?”

“那些女人是处在很大的压力之下。生活封闭,没有希望。小孩子成了最近的目标,最方便的出气筒。”

他嗤一声。“说得十分顺口,不过虐待婴儿,这个道理还是说不过去。这些暂且不谈,我现在只想令你相信,女人跟男人一样,有能力做出丧心病狂的暴力事件。”

她不出声,忙着钩织。绷着脸,抿紧了唇。狄雷尼看得清楚,他就是不肯死心。

“你知道,女人温柔、端庄的型态,可说是艺术家、文学家一手造成的。她们并非天生的文弱。在很多民族,她们一样扮演军人、斗士、残忍顽强的敌人这类的角色。”

“你究竟要说什么?”

“如果她们控制不了私欲,就没有什么内在的因素能阻止她们成为暴戾的杀手。事实上,我以为她们比男人更有暴戾的倾向。”

“这可是我听过最惊人的谬论。”

他一手按在唇上,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我有一个狂想,也许男人尽量压制女人,原因是他们怕女人。可能是出于自保。”

“你简直不象话!”

“不至于吧。”他耸耸肩。“言归正传,你赞同女人无论在生理心理都有能力成为杀人狂吗?确实有案可查。女人为了贪念,大开杀戒,杀的全都是她们认识的人。我只请求你跨出一小步,相信女人可能毫无理由去杀一些完全陌生的人。”

“不。”她说得十分肯定。“我不相信。你自己说了史无前例。从来没有‘山姆之女’。”

“对。这是实话。所以布恩和施马提和所有的人都在追踪男的‘恶煞’。我认为他们错了。”

“就为了你相信女人有能力杀人?”

“再加上做案的是女人用的武器,再加上没有打斗的迹象,再加上没有同性恋倾向的男尸都是裸体的,再加上假发、凶手的身高,和另外一件事。”

“是什么?”

“我查过前两件凶案发生的日期,起初我以为是受满月的影响,满月的时候犯罪案件最猖獗。”

“有关联?”

“没有。第三次也没有关联。我再注意三件凶案的间隔期。第一次与第二次是二十六天,第二次与第三次还是二十六天。这对你可有任何提示?”

她不答腔。

“当然有。”他代为作答。“二十六天正是女人正常的月经周期。我查了你的妇科指南。”

“天哪,艾德华,这也算证据?”

“我承认,单凭这一点,不能算。可是加上其他那些点,就落了型:一个心理变态的女人受经期的影响,屡次犯罪。”

“杀死陌生人?我还是不信。”

“还有,”他弯腰拾起地上的资料,搁在腿上。戴好眼镜,“这得花不少时间。要不要喝点什么?”

“谢谢,不必。”

他点点头,很快的找着了他要的那页资料。然后向椅子上一靠。

“或然率对我的判断确实不利,”他承认。“按照经验,施马提搜索的方向正确无误。可是我的看法,或然率不一定就是对的。”

“喔?”

他很伤心,她掩藏得实在太好,看不出究竟是不是好奇。

“在我怀疑‘饭店恶煞’是女性的时候,我想到了我们常谈论的‘新女性’问题,这个‘新’字,很可能存在许多我们不知情的方面。

“换句话说,我很想知道现代妇女在变,或是已经变得更独立、更有野心、更有决断的时候,这些改变是不是会使她们倾向于,呃,对自己缺乏信心,或者产生了违反社会制度的行为。”

“你发现了些什么?”

“……我不敢说我发现的就是证据。至少,证实了我走对了路。我请韩德利——他是记者,你见过的——替我查了些数字。我以过去的十五年为考核的时段,从中判断我疑惑的这些妇女界的变迁,是否在真实境界中出现。”

“为什么取过去的十五年?”

他冷冷的看她。“你知道为什么。这十五年,大致上就是近代新女性运动发展萌芽的时期。它对许多美国妇女影响深重。对男人,何尝不是。”

“你是把什么都归咎到女权运动上去?”

“当然不是。……你到底想不想听韩德利的发现?”

“要是这份资料由女人来搜集,会中听得多。”

他笑得很僵。“女人搜集的结果跟韩德利的数字绝对相同。好,我们现在开始——

“第一,药物。我指的是海洛英、大麻、古柯碱这些违禁药品。数据愿示,在吸毒方面男女数字相等。

“再说由医师处方的合法药物。统计数字相当精确。特效药最多。百分之八十的安非他命、百分之六十七的镇定剂、百分之六十的安眠药物,开列给妇女服用。估计起码有两百万妇女都赖药物维生。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女人经常吃安眠药。那也是女性最喜爱选择的一条自杀途径。”

“关于这些,原因很多——”

“停!”狄雷尼举起一只巴掌。“蒙妮卡,我是警察,不是心理学家。我只会实事求是,原因免谈。”

她闭了嘴。

“第二,”他继续参照资料。“女性酗酒的数字已经两倍于二次大战时期。过去十个人当中有一个女性。今天,男女的比数是一对一。统计数字不能说百分之百正确,但是女性酗酒数字激增是毫无疑问的事实。

“第三,肺癌的死亡率,女性增加百分之四十五,男性不过百分之四。”

“证明什么?”蒙妮卡忍不住又问。

“证明女人的烟瘾大得惊人。”

他从他太太僵硬的坐姿看出,她愈来愈火。可是他打定主意,要走就走到底。

“最后一套数字,”他说,“妇女占总人口百分之五十一左右。但是各方证据显示,妇女心理病的百分比奇高。有一百个男人需要住院治疗的话,女人就有一百七十五名,门诊病人,女性更高到两百二十八名。病因都是忧郁症。”

“忧郁!”她带刺的说。“这个病的原因——”

“蒙妮卡!”他喊道。“我说了对原因不感兴趣。我是在做解析。对于所谓的‘新女性’,我不做裁判,只是把数字给你。数字不谈什么良心,只说明一个存在的事实,至于其中的道理,千百个都不止。”

“我知道你的‘道理’,”她语气刻薄。“就是指桑骂槐,冲着女权运动来的!”

“可恶!”他大怒。“到底你听我还是我听你?我说这些,就是在印证我认为饭店恶煞是女人的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