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2/13页)

她连声道好。接着又问他可有马琳和寇海洛之间的消息。

他说最近没有什么新闻,寇先生仍旧与金发女郎来往,只是近来脾气暴躁,他并问起卓依有关饭店恶煞再次杀人的事情,问她是否可怕?

她表示有同感。随后问起暑假同游的计划?

他说下遇便知分晓,他盼望卓依的假期与他同时。……

你一句,我一句,电话聊天持续了半个小时。谈话内容无关紧要;即使谈天气也好,只要声音在。柔柔,细细的声音。贴心的声音。

“晚安,亲爱的,”他终于道再见。“我明天再打给你。”

“晚安,好好的睡。”

“你也是。爱你,卓依。”

“我爱你,尔耐。保重自己。”

“你也要保重。星期六见。不过我还会来电话。”

“明天晚上?”

“对,明天晚上。”

“好。我爱你,尔耐。”

“我爱你,宝贝。多想我,想我好的。”他笑着。“答应我?”

“答应。要梦到我?”

“一定。爱你。”

“爱你。”

她含笑挂上电话。他不会抛弃她,绝不会。他从来不批评她的长相,她的行为,她的生活。他爱的就是她,他毫无欲望要改变她。

“米太太,”她放声的喊。“米卓依。”

他不冲动,不强悍。他多情温柔。她自认比他壮。她爱他的柔弱。马琳叫他“一粒小米,”但是马琳瞧不见这一粒米的甜纯、清脆。

古卓依临睡前淋了浴,不看自己变色的躯体。在床上,她梦想尔耐就在身边,是丈夫,也是永远的好帮手。有了他,她不再需要去“冒险”。

有了他,空虚会填满,痛苦会舒解。她将重拾健康。她将似鲜花般的盛开!他们携手共创属于他俩的美好世界;在那里,残忍、无情绝不存在。

02

七月二日,星期三。

“混账!”布恩猛一拍桌子。“你不能确定这是阿迪生病?”

何帕克医生望着火冒三丈的小队长直眨眼。

“啊,还不能断定它就是。不过所有的计算机答案,都将阿迪生病列为第一可能,最主要是输入的数据不够充分。”

“什么可能?占多少百分比?”

“啊,百分之三十多一点。”

“岂有此理!”

他们四个挤在布恩的小办公室里:布恩自己、何帕克医生、狄雷尼及伊伐·索森副局长。“简单来说,”伊伐居中调解。“我们这名凶手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患有阿迪生病。对不对?”

“啊,对。”

那副局长转问狄雷尼。“艾德华?”

“何医生,”狄雷尼开口问,“第二种可能性的百分比是多少?”

“百分之十都不到。”

“阿迪生病就是第二种可能的三倍?”

“是的。”

“医生,你最好将这种病详细的解说一下。我们几个都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病。”

“啊,对对,”何帕克医生有了笑容。“的确,这是罕见的疾病,很可能从医五十年,都碰不上一个病例。”

“少到什么程度?”狄雷尼厉声问道。“给我们一个数字。”

“啊,据一位权威人士说,这种病例是每十万人中只得一名。其他的估计数字比这略高。所以,根本没有病患纪录。我猜想,在纽约市区,大概有一百至两百个病例。很抱歉,我实在测不准。”

“没关系,”狄雷尼说,“我们掐头去尾,算它一百五十个,曼哈顿医生大约是三十到四十个。够少的了。那么,阿迪生病到底是什么?”

何帕克医生立刻起立,解开外套和背心,两手起劲的按着肋骨下方。

“这儿,差不多靠近肾的部位,有两个腺体,叫副肾腺。它的中心部份叫髓。它的外层叫皮质。”

他环视三人,见他们没有疑问,便重新扣好衣钮,坐下。翘起腿,继续说:

“副肾腺分泌好几种重要荷尔蒙,譬如副肾上腺素、可体松等。同时也分泌性荷尔蒙!”

“别扯远了,”布恩不耐的催促道。

“是。有时候,皮质层因为肺结核霉菌、肿瘤等的疾病感染,而导致受损或完全破坏。一旦副肾皮质不能制造可体松时,后果不堪涉想。虚弱、体重减轻、呕吐、低血压、腹痛等等,百病缠身。要是不治疗,足以致命。”

“要是治疗呢?”

“啊!问题就在这里。因为这个病例少见,而且很少医生熟悉它的症状,时常容易诊断错误。它早期的一些症状,像虚弱、反胃、便秘等,很像普通的感冒。等到病情加重时,身体上会出现一种必然的现象:手肘、膝盖、指节、嘴唇、掌纹——这些位置都会变色。可能发黑、发黄,或是一块一块的铜锈色,就像日晒。有时候会泛灰,变色的道理很有趣。”

他一顿,注意他们的反应。无疑的,大家都很专心。

“人脑之中有一种小腺体,叫脑下垂体。它产生的分泌物影响整个人体的组织。脑下垂体和副肾腺有一种反馈作用。脑下垂体产生两种荷尔蒙:副肾皮质营养素以及色素剌激荷尔蒙。这两种荷尔蒙促使脑下垂体功能正常。副肾皮质若是受损,血液中这两种荷尔蒙便大为增强。我们的凶手就是这个情况。色素刺激荷尔蒙是控制皮肤的黑色素。色素荷尔蒙反常,黑色素囤积,便形成皮肤变色。这也可以证明病人是患了副肾可体松缺乏症,又称阿迪生病。”何帕克医生得意至极的做了结论。

“很好。”狄雷尼说。“这些我们都能听懂。另外钾偏高和其他的一些物质又是什么?”

“这也是阿迪生病的症状。”

“医生,”邓伊伐副局长发问,“假使有人患了阿迪生病,你从外表能分辨得出吗?譬如皮肤变色的现象?”

“啊,不行,不行。要对症下药和节食,阿迪生病人外观与我们一般无二。他们有点像糖尿病患,终生服用可体松,同时特别注意不能吃过量的盐。其他方面一如常人,可以工作、活动、结婚生子。治疗得当,阿迪生病不见得会使人短寿。”

“慢着,”狄雷尼皱眉。“假定我们的凶手确有阿迪生病,正在接受治疗,她的血液该不会显出这些症状了?”

“啊哈!”何帕克医生击掌欢呼。“您说的对极了。有一种可能性,凶手是初期的阿迪生病患,目前还没有接受治疗。另一种可能,她已经在治疗,但是病情不够明朗,药物下得不正确。还有一种可能是,她在治疗,药物用得正确,但是她本人却为了某种原因,不肯吃药。”

“哪里来的这许多可能。”布恩只管抱怨。

“啊,是的,”何帕克竟毫不在意。“更有一种可能。阿迪生病会因为急性的紧张加重病情,诸如呕吐、受伤、感染、外科手术,甚至拔牙。我斗胆说一句,它是受长期心理、情绪或是精神上的压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