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第3/13页)

“你的说法是,”狄雷尼说,“你相信饭店恶煞确有阿迪生病。她有意治疗。但是,由于她连杀六个陌生人的紧张感,使得治疗的效果不彰。是吗?”

“啊!是的。我相信这是最大的可能。”

“荒谬!”布恩怒喊。

“怎么会?你绝不会否认心理能够影响生理吧?凭你的意志决定生死。我说的就是,这个女人的生理大受她自己恐怖杀人行为的影响。或者她以为自己不适应这个社会,也有影响。”

“我们不要离了正题,”伊伐说。“这些事等到逮住她之后,留给心理学家去讨论。现在要谈的是,我们该从哪里着手?假定她确是阿迪生病患,我们从何找起?”

四个人瞠视无言。

“问医生?”布恩试探道。“问他们是否治疗过这一类的病人?”

狄雷尼摇了摇头。

“行不通。医生与病人之间的病历数据,法律规定具有隐私权。”

“艾德华,”伊伐·索森副局长提出,“如果我们不问及姓名,只问‘你是否治疗过得阿迪生病的病人’呢?”

狄雷尼考虑片刻,说:

“就算医生肯合作。他的答案是‘有’。我们接着第二个问题照旧还是‘病人的姓名、地址’?他不能说,我们又是白搭。”

四个人再度沉默,看手、看墙、看天花板,希望能看出一些苗头。

“何医生,”狄雷尼问,“方才你说她若是接受正确的治疗,皮肤便不会变色?”

“对。”

“而事实上,凶手显然没有获得治疗,或许,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这是否意味她是有皮肤变色的现象?”

“啊,应该有此可能。理论上说,有可能。”

“肉眼看得见吗?我指的是,她穿着便服走在街上?人们能看见她的变色皮肤吗?”

“啊,不行。手肘、膝盖这些部位看不见。假如扩散到颜面、手背,那当然可以。不过,到那种程度,病人早已住院了。”

“法律对医院的病历规定如何?”布恩再问。

“和医生一样。”狄雷尼答。“在医院里,病人受医生看顾。一概资料保密。”

“搞屁。”

“也许,”何帕克医生兴冲冲的说,“市长可以私下请求本市的医生与警方合作。”

伊伐·索森副局长怜悯的看着他。

“市长不可能为这件事触犯法律。再说,他庶务繁忙,早已分身乏术。不行的,医生。”

“问题就在识别,”狄雷尼说。“我们如何辨认出纽约市的所有阿迪生病患?”

“等一等,”何帕克医生高举他的胖手。

三个人都盯着他。

“识别的问题,”医生思索道,“我看过所有有关阿迪生病的文献记载。每一位作者都忠告阿迪生病患,应该戴一个注有病名的识别手镯。手镯上并且记录了病患的姓名、住址,以及医生的姓名、住址和电话。这是应变的措施。以防万一发生车祸、昏倒或是突然的受伤。”

“说下去,”狄雷尼不自觉地向前倾。“开始有苗头了。”

“另外,病人还随身携带一个小型的注射包,包裹里是消过毒的注射器和可体松流剂,以便随时注射、急救。”

“愈发有得看了,”狄雷尼聚精会神。“哪里可以取到这种手镯和注射包?”

“啊,我不知道。不过,来源必然有限。你不可能随便在药房里买到这种配备,必须是某些专门供应医疗设备的药局或特定的大药房。”

“纽约这类药店不多。”布恩缓缓的接口。

“艾德华,”伊伐·索森副局长转问狄雷尼。“法律对药店处理医生的药方有明文限制吗?”

“好像是没有。依我看,你带了处方上药局,那就是你和药剂师两个人的事,不再受限于医生的范围。药剂师可以透露病人和医生的姓名。”

“我最好是依法行事。”

“好主意,”狄雷尼赞同道。“布恩,你设法组织一些人,追查出售这类手镯和注射包的药局。”

“毫无把握的事。”布恩表示怀疑。

“那是自然,”狄雷尼说。“搜集那份对会议日程知情者的名单是毫无把握的事。搜查催泪瓦斯持有人的名单也是毫无把握的事。但是有了充分的数据,再各个击破,事情渐渐就会有转机,有把握了。”

“啊,我爱这份工作!”何帕克医生大声喊着,黑眼睛闪亮。

其余三个人都朝他看。

03

七月七日和七月八日,星期一和星期二。

古卓依端端正正的坐在兰吉大饭店安全组的办公室里。她为彭伊雷打完了四封信。整整齐齐的放置在他桌上。她也为自己拟定一张休假单,自八月十一日至二十二日,以配合米尔耐的休假期。

她懒散的翻着商务杂志。社论提到纽约旅馆同业公会又提升了捉拿饭店恶煞的奖金。目前悬赏金额已高达十万美元。

彭伊雷拿着签好字的信件进来,交给她寄出。

“办得很好,卓依。”他发现她桌上的杂志,手指一戳。“就是这件事。上周有个刑警来要了份在此地看这本杂志的人名单。”

“一个刑警吗,彭先生?由警察局来的?”

“证件上是这么写着。他不肯说明原因。据说在查全部的订户名单。”

“奇怪。”卓依平淡的说。

“谁说不是?八成与饭店恶煞有关。这是大工程哦。光我们自己就有六份。发行量总在一万份以上。看的人更别提了。”

“的确是怪。”

“反正自有他们的道理。不管是怎么回事,最近都没再听见什么风声。”

他离开后,卓依瞪着眼前的杂志,心里狐疑彭伊雷是否言中。她想不出这与饭店恶煞有什么关联。恰如他说的,看这本刊物的人上万。

近傍晚时分,史奥卡医生来电话。他开门见山的说:

“卓依,我要你尽快住院。你的检验结果比我预测的更糟。我和一位朋友谈过,他是非常内行的分泌学专家。他与我的看法一致,认为你应该在病情恶化之前赶紧住院。”

“我不住院。”她平板的说。“我不需要住院。我情况很好。”

“听我说,小姐,”他的音调抬高。“你情况不好。你得了致命的恶性疾病,必须长期治疗。各种症状都显示你的病情十分严重。我们一定要找出原因。我不是说动手术;而是观察、试验。如果你拒绝,后果我无法负责。”

“不,我不住院。”

他暂停一刻,说:

“很好。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通知你的父母。除非你改变主意,否则只有另请高明。我很抱歉,卓依。”他温和的说完便挂断。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顽固。她不怀疑史奥卡医生的医术。也许他说得对:她确已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