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条客的布鲁斯(第4/11页)

阳光穿透枝叶,带着树影在布鲁斯脸上勾勒着深浅不一的水墨画。他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明亮,变得阴霾。双眉紧皱,两个眉毛间之间几乎没有了距离,这时他说:“中介公司那边总是制造麻烦。”

“是一个怎样的中介公司?”

布鲁斯审视着从马路上经过的女人,平和的说:“这样的特殊营业场所,在东京就有几千家,他们与其各自和皮条客们单独联系,还不如把情报集中起来效率来得高。他们先将店家的要求信息收集整理,再吧信息散发给皮条客,在这过程中中介公司也就随之孕育而生了,这样的中介公司在东京大约有二三十家。现在的皮条客绝大多数都为这些中介公司服务,单飞的所剩无几。”

如果说我也想从事这一行业,首先站在五叉路口给身边经过的女人评分这一关是在所难免的。而且,仅仅是做到上前去攀谈是不够的,还要让店老板对你介绍的女人很满意,否则你一分钱都不会有。要是让我去做这工作的话,那未免有点强人所难,我本就不是那块料。这时皮条客沉默不语、眼珠却在不停的转动,四处搜索着。

我对他说:“你肯定没有加入任何的中介公司,对吧?”

“对,所以我常常会受到他们的威胁恐吓,他们也对给我制造麻烦乐此不彼。因为在背后给中介公司撑腰的,绝大多数都与黑道有联系。”

我能想象得到,那一行的男人们看到金钱就像鳄鱼闻到腐肉一样迫不及待,一有金钱流动,他们就会垂涎三尺,凑上来。

“当一个皮条客也还真是不容易。”

布鲁斯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让人心醉的笑容。

“但这是我的工作,我很喜欢并且做得也很顺手,所以就算再怎么辛苦心里也很高兴。”

我真想在那些整天只会怨天尤人,不懂得认真工作的人喝的汤里加进我的指甲垢,让他们清醒清醒。如果全日本的工作者都有这家伙一样的心态,不出三两个月,处处都将会是一繁荣的景象。我们在道别后分道扬镳。在通往池袋车站的绿色大道上,我构思好了文中的开头。

我打算从布鲁斯那如晴空般灿烂的笑容下笔。我想这篇文章将会写得很顺畅,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写文章也是如此,有一个好的开头,接下来就会变得易如反掌。睡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的专栏篇幅很短,刚落笔还没尽兴就得打住。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开头变得至关重要。

我穿过JR铁道,脑海里不断思索着皮条客的样子。

在之后的两天里,我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奋笔直书,每一次落笔都绞尽脑汁,不明白想得那么轻松写起来竟是如此的伤脑筋,把稿子用电子邮件发出去后,轻松的心变得莫名的亢奋。想晚上一定要疯狂的玩一玩,弥补这两天的损失,我正在冲凉时,浴室外突然响起了老妈的声音:“阿成,有人来找你了。”

我顶着满头的泡沫回应道:“是谁来找我?”

“他说是你的朋友,叫布鲁斯。这个小伙子又帅又可爱!”

我随便冲了一下身体,套上宽松的牛仔裤和T恤就两步并一步的飞奔下楼,不可能吧,要是老妈被皮条客选中去从事了特殊行业的话,那我岂不是一整天都呆在西一番街的水果店里看店?

我到楼下时,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当老妈的娇媚之态映入眼帘时,我既惊讶又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可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老妈笑着,乐开了花,说:“跟阿成一样他死去的老爸也很晚熟,最后还要我主动献身。”

老妈居然在一个见面还不到十五分钟的陌生男人面前,吐出了连我都未曾有幸听过的往事。这时布鲁斯才把注意力交给我。

“阿成,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

我拉起布鲁斯的手往外走,我的手感觉到他的手腕是如此的瘦弱。我想如果再让他们俩接着聊上十五分钟,说不定老妈就真的去大塚熟女俱乐部上班了。我一定要组织这种悲剧发生。

我们到了一家距离我家步行只需九十秒的浪漫通的一间咖啡厅。有一些年轻的街头艺人在这条有点肮脏的池袋小道上表演。这里虽然被人们称为浪漫通,却从未发生过一件浪漫的事,只是徒有虚名,布鲁斯喝着冰咖啡,我发现他并没有用吸管,这让他显得更有个性。这时他说:“那天在五叉口路咖啡厅里的女服务员,你还有映像吗?”

我有些疑惑的点头,那天穿着荷叶边制服裙的小忍,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阿成,她现在遇上了麻烦,我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听的有莫名其妙,才过了两天,能出什么事?

此时的布鲁斯,一脸难以启齿的表情。

“她本对我就非常爱慕,又经常看见我和那些酒店小姐们聊天,所以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自己也变成她们中的一员,我就会和她在一起。”

我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皮条客,自责让他失去了往日迷人的笑容。依旧是老鹰唱团的T恤,上面印着《ONE OF THESE NIGHTS》专辑的封面图案,就凭T恤上印的不是《HOTEL CALIFORNIA》这张专辑就让他这件T恤的时髦度大增。这还是其次,我心里在想底这家伙有几件经典的摇滚T恤?有些羡慕又喜欢他的品味,我仔细看了看他的发型,还真觉得有点象杰夫贝克。

“所以她真的去做了酒店小姐,这是好事呀!你的提成会因此增加,这有什么好愁的?”

一个人心甘情愿从事这行又没有触犯法律,这样的女人池袋就有几千个,要是她们每一个都要让你替她们担心的话,那再多的心力也不够分。布鲁斯耷拉着双眼说:“问题就出在中介公司上,我因为前天感冒,没有开工,没想到这竟会害了小忍遭遇不幸。”

小忍为了找心爱的皮条客,在傍晚咖啡厅的工作都忙完之后,就去了东口的五叉路,却没有看到布鲁斯的身影,结果她愚蠢的认为附近同行业的男人也许会知道布鲁斯的行踪,于是就跑去向他们打听。

布鲁斯继续说着,表情很淡然,我知道那是一种悲伤到极点后的淡定。

“那皮条客在一间下流的中介公司工作,公司的名字叫自由线,是由一个学生社团发展而来的。”

我想象着那些疯狂的学生搞不正当勾当,不仅强制推销排队门票,现在还涉足了特殊行业。真让人愤怒。

“那皮条客骗小忍说他是我的同事,可以带她去公司找我。接下来就是他们的一贯的下流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