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烟草熏制室之谜(第2/5页)

“怎么了结?假设我真能找出寄信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猜我会跟他或她当面对质,要求道歉。如果是某个农场帮工干的,我打算炒了他。”

“你们雇了多少帮工?”

“在家里帮忙的是布林达。她帮我做饭、打扫卫生。杰思博雇有十五个罗伊这样的全职帮工。其他都是刚请来的移民临时工,帮忙收割的。”

我站起身来:“莎拉,我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过我会四下打探一番。谁有机会看到你和汉森独自待在熏制室?”

“没人!我们从没单独待过。”

“今年夏天早些时候,我来农场出诊的时候,你往熏制室里送过水——天气热的时候你经常这样做吗?”

“偶尔吧,”她说,“不算经常。”

“从我来的那天开始,汉森就独自在里面工作,因为手受伤的缘故。”

“这个,确实。不过,通常都有其他人在。”

“我想你对匿名信反应过度了。寄信人肯定不怀好意,不过在我看来,他是个不敢采取直接行动的懦夫。毕竟,除了再次给你寄信,他还能怎么办?”

对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他可以寄信给我丈夫。”

布林达·桑乔兹是个大块头女人,有一半墨西哥血统。她受雇替简宁斯家做饭、打扫房间已有将近一年。我在宅内厨房找到她,同在厨房里的还有简宁斯夫妇唯一的儿子马修。这孩子内向但很聪明。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子承父业。

“你好,马修。回学校感觉如何?”

他阴沉地看了看我:“老爸还不许我回去,让我再留一周帮忙收割。”

“我还以为收割差不多该干完了。”

“进展很慢。”布林达插嘴道,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六月天气太凉,烟草成熟推迟了。”

“我想找罗伊·汉森,看看他手上的伤势。你看到他了吗?”

“他手已经痊愈了。”布林达说,“在外面和其他人一起收割烟叶呢。”

我从后门出去,穿过熏制室,走向烟草种植地。现在粗棉布棚已经拆掉了,一排排阔叶烟草暴露在眼前。只穿着内衣和粗布工作服的男人们挥动着斧子,忙着收割。杰思博·简宁斯混在工人中间,正在教一个新来的零工,怎么单手捋好烟叶,从植株根部砍下去。

汉森正把新收割好的烟叶堆在干燥架上。前几天收割的,已经干燥好的烟叶就要运往熏制室。“手恢复得如何了?”我问他。

“痊愈如初了,医生。”他举起右手,伸屈手指示意道。

“如果你有几分钟空闲,我想跟你聊聊。”

“当然。”

“你知道,本镇很小,流言飞语很容易流传开。”我四下看看,确保没人能听到我们的对话,“我听到一些关于你和简宁斯夫人的传言。”

“什么?什么样的传言?”他的惊讶看起来是真诚的。

“你和她单独在熏制室里待过没有?”

“天哪,没有——总有别的人在。简宁斯先生也总是在场。谁跟你乱嚼舌头?”

“那不重要。罗伊,总之你要小心。有些人就是爱挑事。”

“多谢相告。”他说。

他回去接着干活儿,我往田地深处走去,观察着忙于收割的工人们。我知道有些工人差不多算文盲。匿名信不太可能是他们写的。邻居或者定期来访的谁更有可能。不过,我想先查证另一种可能性。

我回屋时,莎拉正在前廊上浇花。

“发现什么没有?”她问道。

“没什么。我和汉森聊了几句,看起来他不知情。我没提到匿名信的事,就说有传言。”

“他当然不知情——我们本来就没什么!那纯属一派胡言。”

“莎拉,你能不能安排我留下来吃晚饭?我想在更轻松的环境下观察农场的人。”

“没问题。布林达每次做饭都够喂饱一小支军队。”

移民临时工和某些常年雇工在外面工棚一起吃饭,他们也睡在那里。简宁斯雇的耕作负责人——弗兰克·普雷斯科特和汉森都住在镇上,所以他们在宅内和简宁斯一家共进晚餐。当天完工开饭的时间都快七点了。餐桌边坐着莎拉、杰思博、马修、汉森、普雷斯科特,当然还有我。

餐桌上,简宁斯和普雷斯科特一直在讨论当天的活计,显然他们平时也这么干。普雷斯科特四十几岁模样,瘦是瘦,身子还挺结实。除了回答简宁斯,他一句话也不说。

“弗兰克,你今天的进展如何?零工可还够用?是不是一切都按计划推进了?”

“还缺人手。”弗兰克答道。

简宁斯转头对汉森说:“罗伊,你能找一些无所事事的流民来顶两天吗?”

“铁路边流民倒是多。不过,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收割烟草……”

“我们刚请的零工也不会,”简宁斯说,“今天我还得教一个家伙怎么用斧子。”

汉森答应第二天一早上班前找几个人来,然后话题就转移到收成规模上。“收成没有预想中好,”弗兰克·普雷斯科特说,“不过这才是第一年。以后会越来越好。”

晚餐的最后,布林达上了美味的苹果派。之后,简宁斯带着普雷斯科特和汉森一起去巡视干燥架。收音机说可能有雨,简宁斯想看看新收割的烟叶遮盖妥当没有。我和马修一起上楼,去了他的房间。那是个典型的男孩房间,挂满了校旗,堆着脏衣服。地上还摊着玩了一半的大富翁游戏[5]。几个最近从嘉年华游园会搞来的蓝色气球飘在空中。在乱七八糟的斗橱上,还放着几个四健会[6]的勋章,显示出房间主人并非毫不上进。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马修。”我说。

“谈什么?”他闷闷不乐地说,“我又没生病。”

“我想问你弗兰克·普雷斯科特和罗伊·汉森的事。你肯定经常见到他们,毕竟,他们每天跟你们一起晚餐。你喜欢他们吗?”

他把头转到一边:“是的,他们还不错。”

“你们常聊天吗?”我指了指大富翁游戏板,“他们会不会陪你玩游戏?”

“罗伊偶尔会到我房间来。他喜欢玩大富翁。除了餐桌旁或田里,我很少见到普雷斯科特。他年纪比我大多了。”

“他看上去很安静,”我说,“不怎么说话。”

“噢,老爸不在的时候他话可多了。”

“你母亲喜欢他们吗——我是说罗伊和普雷斯科特?”

“我猜还行吧。”

跟他说话时,我就坐在床边上。这时,我站起身来,说:“也许哪天我们俩可以玩上一盘大富翁。你说呢?”

他耸耸肩:“行啊。”

“很好。马修,如果你有烦心事,我非常愿意听你倾诉,帮你出出主意。不一定非要是健康方面的问题。我很善于倾听,毕竟,我也经过你这个年龄——我知道有些话你不愿意跟家人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