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烟草熏制室之谜(第3/5页)

他没回答。我离开房间下了楼。杰思博·简宁斯回了厨房。“熏制室的灯不亮。”他说,“我估计是保险丝烧了。”他到处翻着,找到一盒保险丝后,又急匆匆地离开。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不过我能看到普雷斯科特在农舍附近,正要把一堆木柴搬到柴堆那边去。

“他们打算点篝火。”布林达告诉我,“天气预报有雨,所以他们不得不提前做好准备,确保收获的烟叶干燥。”她打开冰盒,开始刨冰。

“你的工作不轻松啊,”我说,“不光替简宁斯一家煮饭,还要给其他人煮。”

“我无所谓。”她继续刨着冰块。

“你喜欢罗伊·汉森吗?”

“当然。大家都喜欢罗伊。”

“简宁斯夫人在家吗?”

“我想她出门了。”

我从后门出去,穿过场院。熏制室里的灯还没亮,不过从墙的缝隙里,我看到有人影移动。“哈啰!”我大声叫道。

“我们在里面,大夫。”一个声音答道,听着像普雷斯科特。

我走进熏制室,试图穿过迷宫般纷繁复杂的熏制架。房里光线很暗,全靠农舍和另一侧工棚的灯光提供些许照明。我走进架子深处时,这点亮光也消失了。“哈啰!”我再次大声叫道。

“在这边。”杰思博·简宁斯叫道。

我朝他声音的方向摸过去。

突然,黑暗中传来一阵濒死般的惊呼,让人毛骨悚然。“发生了什么事?”我问着,加快了步伐。慌乱间,我一不留神撞翻了熏制架,烟叶散落一地。

突然,头顶的灯亮了。我看到普雷斯科特和汉森就站在我前面二十英尺处,在保险丝盒旁。杰思博·简宁斯倒在他们身前肮脏的地板上,喉咙被割断了。

他死了,双眼圆睁,流露出恳求之色,仿佛在乞求我的搭救。然而,我来晚了。

我试着施救了几分钟,然而已无力回天。“怎么回事?”我问面前两位满脸无助的男人。“谁杀了他?”目光所及之处不见凶器。

弗兰克·普雷斯科特慌乱地摇着头:“大夫,我知道才有鬼了。我就听到他——他惨叫一声,倒了下去。我们站得很近,彼此都摸得到对方。”

“好吧,”我说,“把你们口袋里的东西全掏出来。我得确认一下你们带没带小刀。”

我检查了两人的口袋,并且模仿蓝思警长的办案手法,飞快地搜了身。然而,找不到凶器。

“出了什么事?”莎拉·简宁斯沿着室内的通道朝我们走来,“躺着的是杰思博吗?”

“回房去,给警长打电话。”我告诉她说,“出事了。”

“杰思博——”

我朝她走过去,安抚地抱着她的肩膀,说:“我很遗憾,莎拉。他死了。”

她尖叫一声,差点儿昏过去。

我扶着她回了房,吩咐布林达给蓝思警长打电话。马修下了楼,站在厨房中,面如死灰。“现在你必须勇敢起来,小伙子。”我对他说,“你要勇敢,帮你母亲应付眼下的局面。”

直到警长出现为止,我们都没去碰尸体。他飞快地查看了一下,转身对我说:“至少不是密室杀人,要知道牵扯你的一般都是那种怪案。这间房子的出入通道就像锈坏的筛子眼那么多。怎么回事——修房子的时候木材不够用?”

“这是一间熏制室。”我解释道,“干燥的烟叶在熏制时必须通风。当然,还有一种方法是用烟熏。不过美国烟叶一般都采用自然熏制法。”

“大夫,听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

“今年夏天,简宁斯带我参观农场时,向我详细介绍过。”

“是谁杀了他——汉森还是普雷斯科特?”

“听起来可能不敢置信,不过警长,两人都敢发誓他们谁也没杀他。两人跟着简宁斯进来时,手都是空着的。汉森倒是穿了件宽松外套,但外套没口袋。而且,案件发生几秒钟后,我就搜过他们的身了,两人身边都没带凶器。而且,熏制室的地板上,就在这些烟草架中间,也找不到凶器。”

“大夫,这说明不了问题。割喉不一定要用刀。我知道有些案子中,一根细铁丝就能解决问题。”

“我也听说过。但这起案件不可能。如果用铁丝勒紧脖子,肯定会留下一圈勒痕。而且,当时他一直原地站着,也不是自己撞到拉紧的铁丝上。”

“会不会是用钓线绑着钓钩,甩过来——”

“在黑暗中吗,警长?更别说当时他旁边还紧挨着两个人?再说了,看看伤口——太光滑了,不可能是钓钩造成的。肯定是利刃用力从右到左一次划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凶手很可能站在受害人背后,手从受害人肩上穿过。如果他在受害人前面,刀锋一触到皮肤,受害人会条件反射地向后缩。而且,凶手站在被害人后面,还能防止身上沾到血。”

“你想得出什么结论,大夫?”

“凶手站在受害人背后,手从受害人肩上穿过,用利刃飞快地从右到左割断了死者喉咙。这些都可以从伤口推断出来。这意味着,凶手是左撇子。”

蓝思警长面色凝重:“来吧,大夫。我们得检查农场里的每个人。”

接下来的一小时,我和警长忙乱无比,却一无所获。莎拉和马修·简宁斯都是右撇子,布林达也是。罗伊·汉森和弗兰克·普雷斯科特也是右撇子。整个农场只有两个左撇子,都是住在工棚的移民零工。不过,凶案发生时,移民零工和寄宿农场的雇工都在吃晚饭。他们可以发誓,案发时没人离开过餐桌,哪怕一分钟。

蓝思警长恼火地说:“听着,大夫,汉森和普雷斯科特发誓他们身上都没有凶器,他们敢保证没听到其他人走近。莎拉、她儿子和厨娘倒没在一起,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不过,以上五人都是右撇子。而且,工棚里的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我回到室外,再去找汉森和普雷斯科特聊聊。蓝思警长派出一位副警长细细搜索熏制室地面,看能不能找到案发后扔掉的凶刀。不过,我敢肯定他将会一无所获。

“罗伊,”我说,“你打算明天早上去雇些游民,对吗?告诉我,游民营地离铁道多远?”

“我估计有一英里左右。”他疑惑道。

“会不会某个游民逛到农场来找工作。你们在熏制室时,他刚好闯了进来?”

回答的是普雷斯科特,他摇着头说:“不可能,大夫。熏制室的保险丝是凶手故意抽掉的,就是想把杰思博引出去。偶然到此的流民不可能知道他会亲自去修理。而且,流民没有杀他的动机。再说了,如果有人靠近,我们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