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4页)

冷漠,嘲讽,她那奇特的女性头脑与之拉开了距离。尽管她十分安静地躺着,她的本能让她挺起腰腹,将那男人甩出去,逃离他那丑陋的钳制,摆脱他那冲撞着的怪诞臀部。他的肉体是愚蠢、莽撞的,是不完美的东西,那种半成品似的拙笨样有点令人厌恶。可以肯定的是,完整的进化会淘汰这种表演,淘汰这那“功能”。

他结束了,很快,静止不动,沉默着,那是一种毫无动静的特殊的距离,让她无法感知到他,于是她的心开始哭泣。她能感到他如退潮一样渐渐远去,丢下她,就像一块石头被抛弃在在岸上。他在退却,他的精神在离她而去。他知道这个。

她实在难过,在她自己双重的意识和反应的折磨下,她开始哭泣。他毫不注意她,甚至都不知道她哭了。哭声渐渐大起来,震动了她自己,也震动了他。

“唉!”他说。“这回不好。你心思不在这儿。”

原来他知道啊!于是她哭得更厉害了。

“可这是怎么回事啊!”他说。“偶尔是会这样的。”

“我,我无法爱你!”她抽泣着,突然感到心都碎了。

“没法儿!行了,别发愁!没有哪个王法非叫你爱不可。该什么样儿就什么样儿吧。”

他的手仍然放在她的乳上,但她的双手都离开了他的身子。

他的话丝毫没有让她感到安慰,她抽搭得更厉害了。

“别,别!”他说。“有时好,有时孬。这回是有点不好。”

她痛苦地哭泣着说:“我是想爱你,可就是不行。只觉得可怕。”

他笑笑,那笑,半是苦涩,半是调侃。

“没什么可怕的,”他说,“就算你那么觉得。你别一惊一乍地就行。也别为你不爱我发愁,千万别难为自个儿。一篮子核桃里总有个把坏的,好的坏的都得要。”

他把手从她胸上拿开,安静地躺着,不再碰她。这反倒让她觉得满足,这感觉几乎是有点变态。她讨厌他那口土话,连个“你”字都说走了调【1】。他想起身,就起来,高高地站在她边上,系上他那带绳袢的马裤,就在她面前做这些。说起来麦克里斯还知道要面子,系裤子时会转过身去。可这个男人却是那么自信,他不知道别人是把他当小丑看的,认为他是半个粗人。

可当他离开她,默默地起身要走时,她害怕地抱住了他。

“别!别走!别离开我!别生我的气!抱着我,抱紧我!”她迷狂地呢喃着,根本不知所云,不知从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抱住了他。她是要拯救她自己,从内心的愤懑和抵抗中救出自己。那股内在的抵抗力是那样强有力地控制着她!

他再次将她揽进怀中,紧紧地拥着她,她突然在他的怀里变得娇小,变得小鸟依人起来。没了,那反抗不再,她开始在美妙的安宁中化了。她如此娇小美好地化在他怀里,激起了他无限的欲望,他所有的血管似乎都因着强烈但温柔的情欲而灼烫起来,渴望她,渴望她的温柔,为她在他怀抱中的美艳折腰,这欲望荡漾在他的血液里。温柔地,他充满柔情和欲望的手抚摸着她,令她销魂。温柔地,他抚摸着她绸缎般光滑的腰臀。他的手向下、向下滑动,在她温热的股沟间下滑着,越来越移近她最敏感的触点。她感到他就像一团欲望之火,但是温柔的火,而自己就在这团火焰中化了。于是她放任自己。她感到那东西在沉默中以惊人的力量耸将起来,要她,她就去迎合他。她顺从了,那一刻她颤抖着感到要死了,对他毫无保留。啊,如果此时他不温柔地待他,他就太残酷了,因为她完全开放着,凭他支配。

他强劲地进入了她体内,令她感到奇异而恐惧,浑身再次为之颤抖起来。他或许要像一把剑刺入她温柔绽开的身子,那非要了她的命不可。突如其来的恐俱让她贴紧了他。但那东西却只是十分悠缓地顶入,在黑暗中它是那么平和、沉稳、温柔,就似创世之初那样。于是她心里的恐惧消退了,敢于自由放任了,毫无顾虑。她敢于让自己全然放任,在那洪水中纵情。

她感觉自己像大海,只有黑暗的海浪在起伏,波涛汹涌,渐渐地她整个的黑暗之海都涌动起来,她就是一片黑暗沉默的海洋,浪涛滚滚。啊,身体的渊薮里,海水分开,翻滚而去,那成排的巨浪翻卷向远方,不停地从她最生动的渊薮处分开、翻卷开去,那是温柔的入水中心处,那跳水人不断地向深处进发,越来越深地触动她,于是她的身体便一层层地深入绽放开来,她那海涛越来越沉重地翻卷向岸边,将她裸露出来。那陌生人探求得愈是深入,她的波浪愈是远离她而去,遗弃她,直至,蓦地,她轻柔地痉挛一下,她生命之最生动处受到了触动,她知道她被触动了,她的感觉达到了完美的极点,她飘然而去。她飘然而去,化了,但她出生了,成了一个女人。

啊,简直美妙至极!难以言说!退潮之时,她意识到了这美的全部。现在,她整个身体都温柔地紧贴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不顾一切地依恋着那正在萎缩回去的东西,因为它是那么温柔、脆弱,经过猛烈强健的抽动后在不知不觉中退缩着。那神秘敏感的物件抽出去了,离开她的身子时,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失落的叹息,她试图把它放回去,因为它一直是那么完美!叫她爱得不行!

只是到现在,她才意识到那东西如小巧的花蕊,沉默而温柔,她又于不自觉中轻轻地发出惊讶和深情的叫声,她那颗女人心为那物件如此柔弱而惊叫,因为它刚才是那么强大。

“好可爱!”她低吟着。“这物件确实可爱!”可他不语,只是轻轻地吻她,依旧伏在她身上。她则发出幸福的呻吟,既像一件祭品,又像一个新生儿。

现在她心里开始意识到他奇特的美。一个男人!一个男子汉的力量压在她身上!她的双手在他身上茫然摩挲着,仍然感到些儿害怕。她曾觉得他的身子陌生、敌意、有点让她反感,一个男人。可现在她触摸他,他们是上帝的儿子与人的女儿。他多美呀,他的皮肉多么纯洁!多可爱,多可爱,多壮实,可又那么纯洁细腻,这敏感的身子是多么沉静!这壮实而细腻的肉体竟是那么沉静着。多么美!多么美!她的手怯生生地顺着他的脊梁滑下去,滑到他柔软精巧的臀上。美,多么美!刹那间一股新感觉的火苗窜遍她全身。眼前这美的躯体,怎么以前她竟然会反感呢?触摸他温热活泼的臀,那种美感是多么难以言表!生命中还有生命,那纯粹温热强壮的美。还有,他两腿之间那沉甸甸的家伙儿!多么神秘!这奇特、沉甸甸的神秘物件握在手里竟然很柔软!这是根,是一切美的根,是所有完美的最原始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