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包容的爱(第2/5页)

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她回过神来,接了电话,是许一臣。

“我看到你了,别下车,直接开车走,媒体已经疯了,剩下的我来应付。”许一臣语速飞快,背景音也嘈杂得很。

沈秋本能地抬头去看沈氏大楼的楼顶。她知道,许一臣一定站在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低头俯视着楼下的状况。

不透明的玻璃被太阳照得刺眼,明晃晃的,根本什么也看不见。沈秋轻轻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脚下油门一踩,在一片惊呼声中扬长而去。

自那天起,沈秋再没去过沈氏的大楼,只是整天窝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警方也再没有传唤过她,她在家里百无聊赖,陪伴她的只有日益严重的失眠和酗酒。

直到有一天,她喝酒被栾迟撞见。

那天晚上她喝到微醺,没想到栾迟会突然撞进来,猝不及防,沈秋甚至没来得及藏起空掉的酒瓶。

“你在酗酒?”栾迟因为惊讶而微微走音。

“我也不想啊,又没喝多少,可是不喝点,晚上睡不着。”沈秋无所谓地耸耸肩,她确实已经很控制了,每天晚上,顶多就是半瓶的量,微醺的时候躺到床上,闭上眼才能不胡思乱想。

“你需要看心理医生。”栾迟僵着脸看她,口气难得强硬,“我会打电话给许重光,如果他没有时间,让他帮忙再推荐其他医生。”

“栾迟你有病吗?全秦城就他一个心理医生吗?”沈秋听到许重光的名字,立刻炸了毛,她狠狠地将空掉的酒瓶摔在地上,茶色的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沈秋呼吸急促地坐在沙发上,狠狠瞪着栾迟。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发生了那么多事,闹得满城沸沸扬扬,而许重光无动于衷,她还有什么可说的,曾经的情话、曾经的甜蜜根本就不过是空中楼阁。沈秋比任何人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多么浅显而简单的事实,有了温琪,许重光不必再在她沈秋身上找寻韩夏的记忆,如此而已。

她沈秋就算真的被关进了警察局,也不需要许重光来可怜她。

“我也不想找许重光,可是现在这情况,随便找心理医生,你不放心,许一臣也不放心,但凡被媒体知道一点风声,你的压力会更大,更何况……”栾迟顿了顿才继续道,“这种事,最好也不要让警方知道。”

沈秋看着栾迟,对方的表情依旧很平静,很淡然,眼神却坚定得冷酷。

“如果你真的想要尽快摆脱许重光的阴影,更应该面对他,不是吗?”栾迟补充道。

这个男人从来不是什么情感专家,也不怎么炮制鸡汤,但他是个律师。沈秋在心里苦笑着想,无力地败下阵来:“好,我答应你,明天我自己联系许重光。”

“你得说到做到。”栾迟叮嘱着。帮她倒了一杯水,看着她喝完去睡觉,才肯离开。

那天晚上,沈秋梦见了沈成阳。

那是沈成阳死后,她第一次梦见他。

男人是她在警察局的照片上看到的样子,穿西装,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表情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他狰狞地看着沈秋,一声一声地控诉:“姐,你为什么要杀我?姐,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杀我!”他一边骂,一边僵硬地向她走过来。

沈秋吓哭了,捂着嘴后退,挣扎着说:“没有,不是我杀的你,真的不是我。”

可是,沈成阳不听,只是一遍遍地追问。

一整晚,无论沈秋逃到哪里,沈成阳都如影随形,直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沈秋终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翻了个身,差点从沙发上掉下来。随后她才发现,她莫名其妙躺在客厅里,房间里一片狼藉,杂物散落在地上。

窗户是打开的,清冷的晨风吹得窗帘哗啦啦作响,破晓十分,到处一片静寂,只是时不时掠过一声鸟儿的轻啼。沈秋蜷缩在沙发里,怀里紧紧搂着抱枕,她闭着眼,心脏从最初的狂跳慢慢平静下来。

这个时间,天亮得很快,等她睁开眼,外面已是大亮,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沈秋玩着手机,翻来覆去许久,才终于拨通了许重光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忙音响了许久,接起来的却是一个女声,是温琪。

“喂,请问哪位?”女孩子的声音跳脱而慵懒,似乎是懵懵懂懂的调子,像刚睡醒似的。

请问哪位?

难道说许重光已经把她的电话删掉了?手机里连个来电显示都没有?

沈秋苦笑一下。

“请问哪位?说话啊。”温琪继续问道。

沈秋挂断了电话,突然觉得有点麻木,连心痛的感觉都渐渐变得迟钝,眼里更是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她只是静静坐在沙发上,漫天的晨光逐渐变得刺眼,又是一天,又是新的开始,和许重光无关的开始。

她犹豫许久,还是给陶安可打了个电话。

“有空吗?出来聊聊。”

咖啡厅里,陶安可啜着一大杯卡布奇诺,瞪着沈秋,两个人现在完全是相反的状态。陶安可被爱情滋润得小脸红扑扑的,一个劲儿在沈秋眼前乱晃,眉飞色舞,句句不离她家严卫东,真真欠揍得很。

她已经唱了一个小时的独角戏,全是她和严卫东如何如何甜蜜,严卫东最近如何给她买买买,如何陪她到处旅游,他们下个月计划去欧洲,环球度“蜜年”。

万恶的秀恩爱的情侣,还是特有钱那种。

“你就不能同情一下我这种失恋人士吗?我最近过得有多糟糕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秋翻了个白眼,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男人跟别人跑了不说,现在还官司缠身,晚上梦游,再这样下去,哪天我心理变态,说不定晚上梦游一刀捅了你。”

“啊?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捅我?”陶安可抗议道。

“谁叫你虐狗的。”沈秋冷眼看她。

“虐狗?”

“单身狗。”

陶安可笑得打跌,趴在咖啡馆的沙发里,整个人都抖成一团:“哎呀我说沈秋,你这心理素质不行啊,你也不想想,我秀恩爱之前,可是熬了整整十年啊,玩了十年我追你逃才把严卫东那老男人套牢的。你呢?你一肚子矜持骄傲,许重光一冷落你,就闹分手,回头自己气得吐血,有什么用?”

一针见血。

沈秋讨厌这种说话不拐弯的人。

“算了,不提他了。”她决定岔开话题。

陶安可却不怎么想放过沈秋,嗤笑起来:“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秋,现在连许重光的名字都不敢听了?哪,我这种人,只要认准了喜欢的,那一定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所以特不理解你这种一击即退的。严卫东被我追了十年,他订过两次婚,都愣是被我搅黄了。放在肥皂剧里,我就是一恶毒女配,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是一样把他追到手了?沈秋,人生在世,能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许重光都没当面拒绝过你,也不承认他爱过韩夏,你怎么就至于这么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