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3/7页)

「噢,当然能!」

「唔,别费心向我解释那些颜色了;我还是继续当个半盲人吧。」

拉撒路又补充道:「这让我想起了在火星上认识的一个盲人,艾拉,是在我管理那个娱乐中心的时候。他——」

「祖父,」代理族长用疲惫的声音打断了他,「别把我们当小孩子。当然,你是活着的人中年纪最老的……但这里最年轻的人,就是坐在那里的我的孩子,大睁着两眼崇拜地看着你的那个——即使是她,也和你最后一次看到的你外祖父的年纪差不多。哈玛德娅德下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有八十岁了。嗨,亲爱的,你有多少个情人?」

「天哪,艾拉——谁会去数呢?」

「你有没有为这种事收过钱?」

「不关你的事,父亲。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些钱呢?」

「别顶嘴,亲爱的;再怎么我还是你的父亲。拉撒路,你以为说这种事就会让哈玛德娅德震惊吗?卖淫在这里不是什么大生意,和她一样的业余选手多的是,全都乐于献身。不过,新罗马还是有几家妓院,而且是商会的成员。你该试试我们的高档度假村,极乐世界。等你完成整个回春过程再说吧。」

「好主意,」格拉海德赞同道,「等伊师塔给你做完最后的全身检查以后,咱们去庆祝一下我请你,祖父;我会很荣幸的。极乐世界里什么都有,按摩、催眠、最好的美食和演出。你可以随便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可以提供。」

「等一等」哈玛德娅德抗议道,「别太自私了,格拉海德。我们来一个四人聚会来庆祝吧。伊师塔怎么样?」

「当然好,亲爱的。有趣。」

「或者是六人的,给艾拉也找个伴。怎么样,父亲?」

「很有诱惑力,亲爱的。你知道,我通常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但为了拉撒路的这个生日聚会……你做过几次回春治疗,拉撒路?这类生日聚会上,我们都是用这个计算生日。」

「别那么好打听,小家伙。正如你的女儿说的:『谁会去数呢?』我倒不介意你们给我准备一个生日蛋糕,就像我小时候常吃的那种。蛋糕中间只插一支蜡烛就够了。」

「生殖器的象征,」格拉海德赞同道,「古老的代表生育能力的符号,对于庆祝回春很恰当。蜡烛的火焰也是古老的生命力的象征。插一根真正能用的蜡烛,别用假的——如果能找到的话。」

伊师塔高兴地说:「当然能!一定有会做蜡烛的人。没有的话,我来学怎么做,然后自己做一根。我还要自己设计。半现实主义的,不脱离蜡烛的原始形状,但我可以把它做成一个真实的人像,祖父;我是一个不错的业余雕塑家,是在学习整容手术时学会的。」

「等一等!」拉撒路抗议道,「我想要的只是一根普通的蜡做的普通的蜡烛,然后许个愿、吹灭它。谢谢你,伊师塔,还是别麻烦了。也谢谢你,格拉海德,但还是由我来付账吧。不过,更可能的是只在这里举行一个家庭聚会,这样艾拉不会觉得自己像一只等着别人射击的鸭子。孩子们,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快乐是在心里,而不是在那些东西里头。」

「拉撒路,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孩子们想用一个时髦的聚会来招待你。他们喜欢你——尽管我不清楚为什么。」

「那么——」

「不会有账单的。我想起了附在你遗嘱后面的清单里的一些内容。密涅娃,极乐世界是谁的?

「它是新罗马服务有限公司的下属公司,而新罗马服务有限公司又隶属于谢菲尔德-利比协会。简单地说,拉撒路拥有它。」

「该死的!谁把我的钱投到那种事上了?安迪·利比,愿上帝保佑他那可爱、害羞的灵魂,就算我没把他放在那颗行星外的轨道上——那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最后一颗小行星,他就是在那里死去的——让他自行旋转,他也会在坟墓里翻来翻去,不得安生的。」

「拉撒路,这件事在你的记忆库里没有记录。」

「艾拉,我一直在告诉你,有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记忆库里。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脑子里的一个问题上,没有保持警惕。他临死前我向他保证,如果他死了,我会把他带回到他的出生地奥索卡斯。所以我先把他放在轨道上,准备一百年后再来实践诺言。可我没有找到他。我猜可能是信号发射机的能量耗光了。好吧,孩子们,我们在我那个娱乐公司里举行一个聚会,各种服务你们都可以试试。我们刚才谈到哪儿了?对了,艾拉,你要给『爱』下定义。」

「不是的,你正要告诉我们你在火星管理那个妓院的时候、遇到的一个瞎子的故事。」

「艾拉,你和约翰逊外祖父一样直来直去。那个人叫『小闹』——我不记得他确切的名字了,如果他有的话。小闹和你一样,只想工作,无论什么工作。在那个时候,盲人靠乞讨也能过得很好,没有人会看轻他,因为那时还没有办法帮助盲人恢复视力。

「但小闹不喜欢依靠别人生活;他做力所能及的事。他演奏一种叫压迫盒的乐器,还唱歌。这种乐器是通过乐手吹气、使气流通过金属簧片发出声音,乐手同时还需要用手按压乐器上面的键。声音很优美。在电子音乐把绝大多数机械乐器制造商挤出这个市场之前,这种乐器是很流行的。

「有一天晚上,小闹出现了。他在一间更衣室里脱下压力服,开始演奏乐器、唱歌。我就是这时候注意到了他。

「我的政策是『要么给钱、要么出去』,偶尔给一个暂时没钱的老主顾买杯啤酒例外。但小闹不是顾客;他是个流浪汉,看起来闻起来都像流浪汉。我正要像对待流浪汉一样把他轰出去,突然看到了他缠在眼睛上的破布,于是我停下了。

「没人会赶一个盲人,没人会给他找麻烦。我注意着他的举动,但没去打扰他。他甚至没有坐下来,只是弹着那台快散架的施坦威钢琴,还唱着歌。乐器演奏得不好,歌也唱得不好,但我停下了自己演奏的小竖琴,不打断他。店里有个女孩开始拿着帽子为他讨钱。

「他来到我的桌边时,我请他坐下,为他买了一杯啤酒——我后来后悔了;他的嘴巴很臭。他谢了我,然后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谎话,大多数是。」

「跟你的话一样,祖父?」

「谢谢你,艾拉。他说他以前是一艘大型哈里曼班机上的首席工程师,后来发生了事故。也许他以前真的是太空人;我在他的术语中没有发现破绽。我也没有刻意这样去做。就算有个盲人声称他是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人,我也会顺着他的意思。任何人都会这样做的。也许他真是太空机械师、装配工或其他什么人。但他更像个工作中不小心出了事的太空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