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情报员的课程(第3/5页)

方刚点燃香烟―――这是他今天的第五根(为了迎接七十大寿,他已尽是少抽烟)

―――然后把国家安全部的报告放在办公桌上,向后靠在椅背上,抽着没有过滤嘴的香烟,并在心中盘算着。西伯利亚,张汉三已经说了好几年了,蕴藏着许多中国需要的物资,林木与矿产都取之不尽;西伯利亚也有的是土地,而中国最迫切需要的就是土地。

中国的人口实在是太庞大了,尽管进行了许多控制人口成长的措施,但至今仍然食指浩繁;而且那些措施不论就内容工残酷的实行方式来说,都只能称为古板苛刻,与中华文化格格不入,因为中国人一向把儿童当成宝,如今这项社会改造工程却产生了当初没有预想到的结果―――实行一胎化政策之后,父母通常会选择男婴,拎舍弃女婴。方刚知道他们这样做的原因何在,女孩长大要嫁人,成为新郎的附属品,而男孩日后可以为父母提供生活的保障,延续香火。女孩只能为其他人传宗接代,这样对女孩的父母有什么保障?

方刚就是现成的例子,自从他晋升为高干之后,就悉心照顾父母,让他们住得舒服,这就是为人子女报告父母养育之恩所应尽的责任。他当然也结了婚,太太因心血管病早逝,而他对岳父母只是虚应故事。

然而没有人―――甚至在中央委员会也是如此―――提到中国的问题是人口政策已经影响到人口结构―――男孩的身价被抬高,女孩则被贬低,造成性别结构的失衡,并逐渐拉大男女人数的差距,预计十五年后,女人的数量将会短缺。有人认为这样才好,能提早达成控制全国人口成长的目标,不过这也意味着将有一代,高达数百万的中国男人,无法得到女性伴侣来传宗接代。这会造成同性恋人数暴增吗?

虽然中国仍将同性恋视为是资产阶级堕落的象征,不过从一九九八年起,肛交不再被视为犯罪行为。如果男人得不到女人会怎么办?被父母抛弃的女婴通常都被送到欧美国家,让无法生育的夫妻收养,这类案例有数十万件。在中国,女童遭杀害、弃养的情形就像美国人在购物中心卖小狗一样稀松平常。方刚内心对此感到不满,但这种感觉是属于资产阶级的多愁善感,不是吗?国家的政策必须贯彻到底,而政策是用来达成必要目标的工具。

特权使他的生活过得非常舒适,除了拥有和资本主义一样高级的办公室之外,还有一部座车和司机接送他上下班;豪华的官邸里有仆人照料他的日常起居,为他张罗全国最可口的食物、最美味的饮料,还有卫星电视可以接收各式各样的娱乐节目,甚至日本的色情频道都有,因为他仍然拥有男人的欲望。

方刚的工作时间依然很长,他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不到八点就已经坐在办公桌前了。他的秘书与助理都表现得不错,其中有些女职员也都很乖巧,每星期和他来个一次,偶尔两次。方刚相信很少有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还能如此硬朗,而且他也不像。。。(省略200 字)。当柳明拿着媒体文章进来时,方刚抬起头。

“早安,委员。”她以顺从的语调说道。

“早安,小朋友。”方刚亲切地点点头。这个小妞在床上挺合作的,值得对她好一点,所以他帮她弄了一张非常舒适的办公椅,不是吗?之后她就和往常一样,在离开前对年纪可当她父亲的委员鞠躬表示尊敬。方刚并没有注意她的举止与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拿起卷宗里的文章,边看边用一支铅笔在上面做笔记。他利用这些文章来检视国家安全部对外国政府的评估,让国家安全部的人知道中央委员会的人还是有自己的头脑,会自己思考。国家安全部明显错估美国与台湾建交一事,不过平心而论,美国的新闻媒体似乎也不太能预测这个雷恩总统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是怪人一个,而且绝对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好朋友。国家安全部的分析家称他是平民总统,这样的评估就许多方面来说,似乎是既正确又合适。他的想法有点天真,令人想不透,《纽约时报》就经常评论他这一点。为什么《纽约时报》不喜欢他?是因为他不够资本主义,还是他太资本主义?分析、理解美国新闻媒体是方刚无法胜任的工作,不过他至少能消化报上的文章,而这一点是国家安全部美国研究所的情报‘专家’不一定办得到的事。方刚边想,边点起另一根香烟。

真是奇迹,普罗瓦洛夫心想,中央陆军资料室终于把在圣彼得堡发现的两具尸体的档案、指纹。以及照片传给他―――而不是传给在圣彼得堡的阿伯拉莫夫与乌斯提诺夫,这无疑是因为他提起了葛洛佛科的名字,才促使德辛斯基广场的大人物们加快了工作速度。姓名与重要数据也会立即传真到圣彼得堡,好让那里的同事可以从中理出头绪。姓名与照片只是一个开始,随后找出的文件则有将近二十年的历史,相片里的人很年轻,而且面无表情。他们的纪录可圈可点,彼得?亚利克赛维奇?阿马力克与巴威尔?波瑞索维奇?齐姆亚宁曾经是公认的优秀军人,聪明、健康……而且思想纯正,值得信赖,因此他们都进了苏联陆军特种部队学校和士官学校。两人都到过阿富汗,表现优异,而且都没有战死,这对特种部队来说并不寻常,因为阿富汗一役其他战役都来得惨烈,他们的任务更是如此。阿马力克和齐姆亚宁并没有自愿延长服役时间―――苏联军队几乎没有人愿意这么做―――之后他们就回归平民生活,在列宁格勒的同一家工厂工作;然而他们又觉得平民生活枯燥无味,因此便改了行。普罗瓦洛夫希望圣彼得堡警方能发掘出更多细节。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送件单,然后用橡皮圈把它固定在包裹上;它会被送到圣彼得堡,让阿伯拉莫夫与乌斯提诺夫好好研究一番。

“部长先生,有位薛曼先生找您,”温切斯顿的秘书透过对讲机说,“三线。”

“嘿,山姆,”财政部长拿起电话,“有什么事?”

“关于我们在北方的油田。”大西洋李希福公司的总裁回答。

“是好消息吗?”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勘探人员说蕴藏量比我们原告估计的还要多百分之五十。”

“这消息可靠吗?”

“和你的国库券一样可靠,乔治。我的首席勘探人员是尔尼?比区,他发掘油田的技巧和你当年在华尔街呼风唤雨的手法不相上下。”

“好,说来听听。”财政部长说道。

“如果这片油田正式开采,所生产的原油将会超过整个沙乌地阿拉伯、科威特,再加上半个伊朗的产量,到时候德州东部的油田就连个屁都不如。它真的很大,乔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