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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斯点头答应。

“等一下,”汤森德急忙说,“我现在已经不去搜集骆驼粪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是否还……”

格利高里瞪大眼睛看着这位艺术家,以为听错了什么,不过马斯基林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噢,那已经不需要了,”他安抚道,“我们已有几千加仑的颜料。你也知道,情况已经改变了。现在我们已站稳脚跟,和当初不一样了。”

汤森德仍半信半疑。

周末前,格雷厄姆便做好了一艘快艇的木头模型,上面没有任何装饰,让诺斯得以去试不同的颜色。尽管工作明显有进展,但困难依然存在,他们必须定期对这个模型加以刨磨清理,才能让诺斯重新进行实验。

马斯基林和格利高里共同负责快艇的上部结构,在主要部分的改造之余,也增添了许多小细节的变化。例如,一个挂在舱壁上的普通救生艇,鲜艳的一面朝外,看起来就像豪华游艇上干净清爽的逃生装备;但一旦把它翻个面,将肮脏朽坏的一面朝外,就能造出看似已吊挂多年、历经长期风吹日晒的效果。他们还竖起后桅杆,伪装成游艇时就挂上色彩鲜艳的三角信号旗,伪装成作业船时就挂上水手们的脏衣服。他们连船名也动了手脚,可随意更换。

伪装快艇的工作以令人满意的速度进行,其余各项进行中的任务也在魔术帮成员的分工下进展顺利。于是马斯基林告知克拉克将军,可以继续为部队举办逃生术的演讲。克拉克的幕僚立即安排,定好在四月十六日星期四举行首场。

然而十五日早上,巴卡司一通电话打到魔术山谷,将原本的计划完全改变。他要求马斯基林十六日下午到灰柱廊参加军事会议。“一场战略研讨会,我认为如果你来参加,将会对众人有很大帮助。”

马斯基林说自己明天已有行程,上午十一点三十分要飞去格查拉防线的某处阵地。

“别管那件事了,”上校坚持说,“我会替你去跟克拉克的人讲,叫他们把演讲挪到下礼拜,就这样。”

马斯基林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但多年来的舞台生涯也造就了他不愿轻易更改演出计划的习惯。“我有更好的办法。过去的演讲一直是法兰克·诺斯在旁协助,现在他可以独当一面了。”

这点巴卡司倒不反对。“不过,那些家伙大概会有点失望,毕竟他们希望看到的是希特勒最喜欢的魔术师。”

“我相信法兰克很快就会博得他们的喝彩。”

诺斯教授欣然接受,但旋即担忧起自己的表演能力。“我必须加紧练习手技才行。”他专业地说。

“没错。”马斯基林说。

“那你得帮我复习一下那些台词行话。”

“没问题。”

“那么,我也要表演铁连环戏法喽?”诺斯又说,原本的自信已消失无踪。

“的确如此。”

诺斯叹了口气。“看来我最好找时间预演一下。”

当天晚上,魔术帮所有成员和几位特别来宾齐聚活动室,观赏诺斯的预演。“记住,”当诺斯站在临时吊起的白色帘幕后准备上场时,马斯基林提醒他,“这只是预演,到正式表演时台下绝对不会有观众敢刁难你。”

“放心吧,各位,”诺斯在幕布后愉快地喊道,“今晚绝对会让你们值回票价。”顿时,台下嘘声四起。

马斯基林等众人安静下来后大声宣布:“今晚,我们很高兴地请到独一无二、举世无双、保证各位绝对没在其他地方见过的魔术师——诺斯教授!”

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诺斯披着一件极不协调的斗篷从幕后走出。“这次演讲是专门为各位设计的。”他开门见山,但语气中明显带有紧张。“你们务必要记住今晚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这相当重要,因为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很可能实际运用这些知识。”他大步走到格雷厄姆面前,朗声问:“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狗,长官。”格雷厄姆回答,“二等兵阿狗。”

诺斯不为所动,把六张纸牌展开成扇形,对格雷厄姆说:“请你帮个忙,替我把这几张牌发下去。”格雷厄姆照做后,诺斯请拿到纸牌的人把名字写在上面。“别害羞,如果不识字,可以请旁边的弟兄帮忙。”

众人完成后,“钉子”把纸牌收集起来交还给诺斯。诺斯拿着牌走到一张道具桌后,在众目睽睽下把牌放下。“你们最不希望发生的,”他说,“就是落入敌人的袋子。”他边说边拿出一个帆布袋子,打开展示给台下观众以证明里面是空的。接着他把袋子放在桌上,摆在纸牌边。

马斯基林站在活动室最后面,倚着墙叼着烟斗,对诺斯目前的表演相当满意。

“……但是,假设你和同伴在沙漠中失散了,你可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掩蔽。沙漠中能供人掩蔽的地方到处都是。”诺斯一边演说,一边把手伸进衬衫口袋,掏出一张写有姓名的纸牌,“你可以躲在沙丘或高地后,也可以躲在干河床里,”他继续说,同时从短裤口袋和袜子中取出三张纸牌,“当然,也别忘了废弃的装甲车,那也是极佳的掩蔽点。”他走向刘易斯,从她的左耳后取出第五张纸牌,上头有她的签名。

台下观众的掌声稍微热烈些了,尽管他们早已看过马斯基林无数次相同的演出。

“很不幸,”诺斯边说边走回道具桌后,“你们中有些人可能会成为隆美尔的俘虏……”他熟练地把手伸进帆布袋,“然后被装进袋子……”他从袋子中掏出第六张纸牌,上头正是希尔丑陋的字迹。观众再次哈哈大笑,而笑声最大的便是马斯基林。

教授把这张纸牌扔回袋子里。“那么,既然被敌人俘虏了,你的第一个措施是什么?”他暂停片刻,想令众人紧张,但显然没什么效果。“是逃亡。”他低声说,仿佛紧张的情绪已经造成。“逃亡!”他加大音量重复了一次。“这应该是你早上醒来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你入睡之前想到的最后一件事。逃出敌人的掌心,回到同伴那里。”

罗布森拉尖嗓子,装出女人的声音笑问:“这可能吗?”

诺斯没理他。“可以,已经有数百人成功逃出敌营,关键全在于如何计划安排。”说到这里,他又把袋子打开,而刚才那张纸牌已经不见了。他把袋子放回桌上,提醒他们万一被俘要努力逃跑,逃不掉也要尽一切努力帮助自己人。说完,他又拿起帆布袋。“有时为了同伴,你必须把自己的计划放到一边。”他再把手伸入袋中,取出了四张黑桃A。

“上帝啊,”希尔开心地大喊,“这家伙简直和马斯基林没两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