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琅施塔得事件的发生(第3/3页)

[33]临时局的这一态度及其呼吁对俄共党员产生了较大的影响,后来,临时局的成员为此而被政府追究责任。

3月3日,临时革命委员会收到了苏维埃彼得格勒委员会发出的警告,要求喀琅施塔得人立即停止骚动,释放被捕的共产党员并交出事件的主谋。据佩特里琴科事后的描述,临时革命委员会曾把警告的内容向喀琅施塔得卫戍军和居民公开,在得到他们的同意后,临时革命委员会拒绝了彼得格勒委员会的要求。[34]之后,苏维埃彼得格勒委员会又提出一个建议,从苏维埃派出代表,以了解在喀琅施塔得人和苏维埃政府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实质性的分歧。在喀琅施塔得人看来,这是一个骗局,因为水兵的决议已经清楚地反映了这一点。但临时革命委员会通过无线电仍然给了政府一个答复,那就是同意他们派代表团来喀琅施塔得,但必须在喀琅施塔得代表监督下由彼得格勒工厂和部队自由选举产生的代表参加代表团。这个答复没有得到政府的回应。

3月4日,喀琅施塔得卫戍军、工人代表大会召开,共有202人参加。由于事务繁忙,根据佩特里琴科的建议,临时革命委员会增补了10名委员,他们大多为“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的水兵、工人和职员。[35]用阿格拉诺夫的话来说,很难确定临时革命委员会成员的党派归属,因为“兵变的参加者以无党派的名义小心地掩饰了自己的党派归属问题”。[36]1921年4月23日芬兰边界特别防卫部的侦察结果是“革命委员会的成员中有两名是孟什维克,一名是人民社会主义者,其余的人党籍不明”。[37]根据文件材料可以看出,政府方并未掌握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革命委员会成员的身份,这一结论的得出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推论。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临时革命委员会还做了内部分工:佩特里琴科任主席并领导《临时革命委员会消息报》编辑部,雅科文科和阿尔希波夫任主席助理,基利加斯特任秘书,瓦利克和罗马年科负责公民事务,巴伊科夫负责交通,帕夫洛夫领导侦察部队,图金领导粮食部门。由于政府对喀琅施塔得骚动的态度日趋明朗,本来自信政府不会进攻喀琅施塔得的临时革命委员会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佩特里琴科在这次代表大会所作的报告中开始强调要塞和卫戍军要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会议决定武装喀琅施塔得工人并委托他们作城市的内部防御。当天,成立了以佩特里琴科为首的军事三人小组,以与要塞军事专家联系,制订总的行动计划。3月3日深夜,“临时革命委员会邀请了要塞司令部的所有负责人和军事专家……并建议他们积极行动使要塞处于战斗状态,对此,他们表示同意”。[38]随即成立了防卫司令部,由过去的要塞司令索诺维亚诺夫(任防卫司令)、要塞司令部军事负责人阿尔卡尼科夫中校和其他军官组成。[39]除此之外,由喀琅施塔得最著名的军事专家组成了防卫军事委员会,其中包括战列舰支队指挥德米特里耶夫(沙俄时期的海军少校)和炮兵司令科兹洛夫斯基(沙俄时期的将军)。3月6日,防卫司令部召开了一次重要会议,“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舰长赫里斯托福罗夫、“塞瓦斯托波尔”号舰长卡尔宾斯基、海岸部主任济列诺伊、港口负责人叶尔马科夫、空军司令、通讯指挥、陆海军部队代表、军事三人小组成员以及其他指挥人员代表参加了会议。索诺维亚诺夫要求与会者通报他们部队的人数,并把他们分配到各战区和要塞。军事专家们建议,在政府军进攻以前首先发起进攻,夺取奥拉宁包姆和谢斯特罗列茨克,以扩大起义的基地。但临时革命委员会拒绝了这一建议,把军事行动仅限于防御。之后,要塞司令部通过了防御性部署计划,包括在整条海岸线上部署除“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号和“塞瓦斯托波尔”号战列舰以外的步兵、水兵部队,因为这两艘军舰的水兵需留在军舰上稳住阵脚;在靠近彼得格勒港湾区域部署560步兵团;把其余的海岸线分为三个区域,由海军舰队占领;在叶戈罗夫港南岸部署工人护卫队,在北岸部署鱼雷水兵部队以及舰艇混编部队;其余的岸上部队被划分为较小的军队集群派往各要塞,加强要塞防卫。海军部队以及被派到海岸线区域的560团的总人数达3000人,有将近2000人的海军部队被派往各要塞。

在积极做军事准备的同时,临时革命委员会展开了宣传攻势,以争取那些还动摇徘徊的人,特别是竭力争取那些拥有武器的人,《临时革命委员会消息报》号召:“与共产党员以及他们掌握的要塞权力做斗争不能只进行到一半……应当进行到底……没有折中。不是胜利就是死亡!”[40]3月4日,临时革命委员会向喀琅施塔得居民发出通告,“喀琅施塔得正处在为自由而战的关键时刻。每一分钟都有可能迎来共产党员的进攻,他们为的是夺取喀琅施塔得并重新把我们置于只会带来饥饿、寒冷和崩溃的他们的政权之下。我们每一个人都将为我们已经取得的自由而坚定地战斗,不会交出喀琅施塔得;如果他们企图用武力达到目的,我们将坚决给予还击。所以临时革命委员会预先通告居民们,如果听到炮击声,不要惊慌害怕”。[41]另外,鉴于要塞粮食有限,临时革命委员会决定实行配额制,以渡过难关。

喀琅施塔得水兵、工人骚动的过程大致如此。可以看出,是1921年初俄国严重的政治经济形势酝酿了喀琅施塔得的骚动,而1921年2月彼得格勒的大规模罢工成了喀琅施塔得骚动的导火线。鉴于布尔什维克党和苏俄政府在“战时共产主义”政策期间对农民的过激做法,大多是农民出身的喀琅施塔得人认为共产党已经不能代表他们的意志,要求重新改选苏维埃,要求给予所有社会主义党派言论、出版、集会的自由。从理论上讲,自由选举本来就是苏维埃的题中应有之义,因而喀琅施塔得人起初非常自信地以为,布尔什维克党和苏俄政府是会向他们作出让步的,因为他们要求自由的苏维埃与十月革命时布尔什维克的口号是一致的。但是,经过解散立宪会议和国内战争的实践,布尔什维克党已经牢牢掌握了政权,此后的苏维埃只能是布尔什维克党领导的无产阶级专政,而不可能再与任何其他政党或组织分享(无论是否通过自由选举的形式)。因此,喀琅施塔得骚动的反政府性质严重影响了布尔什维克政权的稳定乃至生存。正是出于这一判断,苏俄政府对骚动立即作出了反应并采取了严厉措施。